小翠将荷包一一发到众人手中,有性急的人已经偷偷将荷包口子撕开了些,见着里边白亮亮的一片,再捏了捏荷包大小,不由得又惊又喜,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里边的银子足足该有五两,立时对郑香盈十分感激。以往每年不过最多十二月发一两银子的月例罢了,现儿姑娘竟然还打发了这么大一个荷包,不由得暗自下定了决心,明年一定要做得更好些,好好报答姑娘。
“我这人奖罚分明,做得好的自然有更多的银子,偷懒的也别怪我不客气。”郑香盈扫视了那边桌子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所幸归真园里没有一个偷懒懈惫的,我对大家这几个月的劳作很是满意。只要大家齐心为我做事,我保证明年会让大家赚到更多的银子!”
听了这话,大家皆是精神振奋,有人大声道:“姑娘,我家里的那个还在老宅,能不能让她也过来归真园?”旁边几个听了也直点头:“可不是吗,我还有两个娃儿呢,一家人在一处总好过分开住着。”
郑香盈看了看那几个下人,又看了看陪着自己坐在一处的几个嫂子,心里盘算了下,里边成亲了的有三个,其中还有两人已经有了孩子,他们这要求也是正当的。现儿府里头是郑香林打理内务,她很好说话,自己拿了银子去将那几人的卖身契捏到手里头,当然好过比让他们两地分居要好。
“我过年以后便回老宅去说这事,明年开春你们便能在一处了。”郑香林满口答应下来:“只要大家勤勤恳恳做事,正当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我们一定会好生为姑娘做事!”那几个下人惊喜万分,端着酒杯走到了这边桌子上,喊着自家媳妇站起来向郑香盈敬酒:“还不快些感谢姑娘!”
杨之恒在旁边见着这一幕,心里不住点头叫好,郑香盈这是在收买人心,这样一来,下人们都会死心塌地为她做事了。他忽然便想到了豫王,豫王对师父一直是以礼相待,十分的客气,真如那史书上说的“礼贤下士”,连带自己都得了不少好处,将他召进豫王府让他做了二公子的伴读,让豫王府里的人都称他“杨公子”,他的吃穿用度都不会比大公子与二公子差到哪里去,这不也是在收买人心?
他不知道豫王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师徒两人,师父得如此礼遇或许是因着有本事,可是他呢?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豫王如此青眼有加。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他学会了关心时局,学会了分析朝政。杨之恒观察豫王有一段时间了,他总觉得豫王绝不甘心于做一个闲散王爷,或许豫王有自己的野心,他正在蛰伏着,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吃过团年饭,郑香盈吩咐小翠小琴她们带了那几个下人的孩子到外头去放炮仗和烟火,院子外边的雪已经被铲干净,露出了黑黝黝的地面,几个孩子拿着点燃的香凑到炮仗边上,只见红红的星子一闪,引线便发出了“嗤嗤”的响声,孩子们惊呼着跑开到一旁,紧接着就听着惊天彻地的响声,炸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响声太大了,先放烟火罢。”小翠捂着耳朵朝那几个小孩子喊:“等会你们再自己拿了炮仗去玩!”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黑丝绒般的天幕里有着娇艳的花朵,不住的在变幻着各种形状,如牡丹,如芍药,如蔷薇,开到最后,化成了银色的流星般铺面而下。郑香盈瞧着那绚丽的天空,忽然间想到了郑夫人与郑信诚,不免有些鼻子发酸,泪光盈盈,映着漫天烟花,不住的闪着光亮。
杨之恒站在郑香盈身边不远处,不时偷眼打量着郑香盈,见她眼中忽然有晶莹一片,心中也是诧异。瞧着她单瘦的身子站在走廊下头,身上的斗篷被寒风吹得不住的卷着衣角,脸上有一种毫不妥协的坚定,而眼睛里的泪水却将她心底的软弱暴露无遗。
想着她孤苦伶仃,杨之恒也有些动容。她与他一样,都是孤儿,但她与他又有所不同,她没有依靠任何人,自己带着下人们在奋斗挣扎,而他却一直在依赖着师父,似乎还不能脱离师父的照顾,与她相比,他自愧弗如。
空中的烟火渐渐消散,几个孩子抓了剩下的炮仗呼啸着奔走开来,不久便听着远处传来炮仗的脆响,郑香盈笑着叹了一口气:“毕竟年纪还小,玩得真开心。”鲁妈妈在旁边接了话头道:“姑娘,时候不早了,也捱过子时,你赶紧去歇息。”
第二日郑香盈起得有些晚,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外边嘁嘁喳喳的有小孩子的说话声,她微微一笑,想来是那几个调皮鬼了。“小翠,送水进来,服侍我梳洗。”瞧着窗户上头有个人影晃动,郑香盈懒洋洋的喊了一声,披了衣裳到身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伸出头望外边院子里望了望。
几个小孩冲到了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趴在那里磕了几响头:“俺爹和俺娘说了,让我们来给姑娘拜年!祝二小姐……”一个孩子抬起头来,手指塞在嘴里转了转眼珠子望着旁边那个小的道:“咱爹让咱们说什么来着?”
那个小的看着比大的要小一两岁,可口齿却很伶俐:“咱们爹说,让咱们祝二小姐金满仓银满床,日子越来越红火!”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