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我师傅带回来的?”巫妖依旧定定的望着那孤零零的坟包,清冷的声音在似火的骄阳下冰得透骨,寒得彻底。
“秦剑。”玉书口中的剑字刚一出口,巫妖已经拔足狂奔下山,所过之处,卷起一股冰寒的气浪。
宗政离暗叫一声“不好”,忙提气紧追,大头吼了一声,也紧随其后冲下了山。
玉书身形甫动就被丰夜主于她不止是师,更是父。若要报仇,他替她去。
宗政离脚下急点,堪堪将巫妖拦在山下。
“妖儿,你冷静些。你师交给了我,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巫妖一把甩开宗政离扯着她衣袖的手,冷峻的眼扫过他的面庞,他眼中的担忧令巫妖的心一暖,刀锋般的目光霎时软了下来。
“他是我的师傅,他的仇我来报。”
“妖儿。”
“放心,我不是要去拼命。”
宗政离在她沉静如水的目光里轻轻放了手,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几日不眠不休的奔跑都没有此刻的她令人担忧,若她知道了真相,她一定无法承受,她要如何面对那残酷的事实?他要如何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靠在床头自责的秦剑被粗暴的破门声惊得心头直跳,只觉一股寒气席卷而来,将他周身的空气都冻成了冰。他抬头对上那一双毫无温度的眼,那冷冽的目光一寸寸割破他的皮肤,令他羞愧得生出不如赴死的念头。
秦剑挣扎着爬起身,“骨碌”滚落在地,匍匐着跪倒在那已经辨不出白色的袍角前,昂扬的七尺男儿声音哽咽,那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他此时压抑的激动与愧疚。
“小姐,秦剑……无能,未能护住阁主,秦剑自请去掌刑堂领罚。”
巫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护主不利,他的确该受罚,只是依他目前的情况可以想见当日的伤势必定十分严重,让他护住师傅确实不太可能。攥紧的手悄悄松开,巫妖闭上双眼。
须臾,再看向秦剑,眼中的冰寒已经消退了几分。
“领罚也要等你养好了伤,现在你与我说说当日的情形。”
巫妖挺直着腰板立在地中央,大头轻呜着缓缓靠近她,衬得那身影更加纤细、柔弱。
宗政离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道纤细的身影,她一直都不肯痛快的放声痛哭,他怕她急火攻心却无法排解,只会令她伤得更重、痛得更久。他的心揪在嗓子眼儿处。
“当日阁主接到小姐你的传书,连夜带我们去寻那图中标注的芒山,连日细细的搜寻,却始终也未能找到那宝藏……”
秦剑的声音轻轻的回响,巫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最后全失了血色。她只见到秦剑张合的双唇,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目光呆滞,失神的转身,僵直着走出屋子。
秦剑的声音在她毫无预兆的转身之中戛然而止,他懊悔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明知道她与阁主感情深厚,他怎么就非要将阁主的惨死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在她刚扯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宗政离紧紧的跟在失神的巫妖身后,他知道她猜出了那人是野,一个是教她养她的师傅,一个是爱她护她的逸之,她如何选!如何择!
“妖儿,你去哪儿?”
紧紧的拉住那宽大的衣袖,他怎能放手?那是他的弟弟,是她心中的逸之!
“离,先前那领头的人是尧羽吧?为什么一直都没见到他?连宫变那么大的事他都没露面。那个人会是他吗?”
巫妖声音轻颤,目光焦灼的望向离,却又仿佛只是透过他望向远处的某一点。
宗政离的心猛的一痛,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她将一切过错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烟重的死、尧羽的死,哪一个都是她致命的打击,更何况两个人的死同时压在了她的头上!
他扳过巫妖的双肩,强迫她与自己直视。他定定的凝望着那双无助的眼,他不能听任她迷失在那份自责里,他必须拉她出来。
“妖儿,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只是已经发生了,我们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让死去的人安心。”
“是羽,是他,新皇登基第一个封的王便是羽。忠义王!我早该猜到他定是出了事。呵呵……”巫妖笑得眼中盈满了水花,“报仇?罪魁祸首就是我!要不是我,师傅他怎会无辜枉死?尧羽他还在快活逍遥!该死的人是我!”
那一声声嘶力竭,泪水也随着那一声嘶喊砸落在地上。
“不是,该死的人不是你,你还要为他们报仇,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藏宝图上的宝藏根本就找不到?为什么他们的打斗会引来骑兵?为什么公孙佑会无缘无故的献上藏爆图?为什么南冥国自己不去寻宝?你师傅死于南冥的阴谋,尧羽死于南冥的诡计,这些与你何干?你只是要帮我而已。”
巫妖突然止住了哭,她几乎忽略了他们为什么会找不到宝藏,她的图肯定不会有错,那么错的就只能是公孙佑了。是啊!那芒山在北氏与秦钥的交界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发两国之间的纷争。
巫妖的眸中迸射出噬血的光芒,公孙佑,死有余辜;南冥,其心当诛!
“我要去南冥,摘了那狗皇帝的脑袋。”
巫妖抬手抹去腮边挂着的泪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要用那狗皇帝的血告慰师傅和尧羽的在天之灵。
“妖儿,现在你还不能去,我们与南冥的战争刚刚结束,野刚刚登基,皇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