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洗脱了的?”叶姻睁大了眼睛,把粥碗放下,连饭也不吃了。
庆云抬头看了看门外,悄声道:“带饭的三个丫头里,忽然有一个改了口,说李嫣的丫头玉儿并没单独拿过那饭盒,另外有人作证,玉儿曾经去过浣洗坊,那坊里的婆子证明,三个丫头说的时辰,与玉儿去的时辰,是对不起上的。”
“哦?”叶姻眯起眼,心道自己用“时辰不对不上”来洗脱,紧接着便有人用这法子给李嫣除了污名,若不是昨夜亲眼跟陈嬷嬷密谈过,她都怀疑陈嬷嬷是太子的人,不用说,即使陈嬷嬷不是,太后那群人里肯定有太子的眼线。
能让其中一个丫头改口,也该是很厉害的眼线了吧,难道是张公公??叶姻眼前浮现出张公公那苍老的面容,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宫里头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连那位绣花枕头太子也是有几分手段——虽然都用来救美人了。
太子明知太后要拿下李嫣,却连眼线也不顾忌地暴露出来,看来……是对李嫣动真心了吧,啧啧,果然是自带金手指的穿越女啊,有福之人不用忙,不用自己去想法,自然有人为她开脱……
叶姻一边喝粥,一边羡慕嫉妒恨,想当年老娘亦是金手指开路来着,美男蜂拥而至,一个个都爱如珍宝,情深意切,各种风光无限好,重生一次不仅把金手指搞丢了,还伴随着各类蛇精病,怎一个苦逼了得?
“主子?”庆元见惯了宫里主子的优雅摸样,眼见这小主子仿佛跟粥有仇似的,吃得咬牙切齿,横眉立目,唬了一跳,道:“可是哪里不舒坦?”
“没事,没事。”叶姻飞快地把粥喝完,望着那空碗发了会儿怔,忽然道:“这不就是说,只剩下薛月一个了?”
庆元点了点头,道:“老祖宗封锁了消息,薛丞相那边还不晓得哩,唉,没想到最后竟是留下她……”
叶姻飞快地藐了庆元一眼,笑道“不可能是她。”
“可是……即使陈嬷嬷知道不是,却只留下了她,也只能认她了吧。”庆元对小主子十分感佩,因此说起话来便没了忌讳,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薛月是薛丞相的嫡孙女,薛丞相主持朝政那么多年,除非皇上不想要他了,否则薛月死不了的。”叶姻道,忽然叹了口气,皇家命案,牵扯朝政,势力博弈,难不成又是一桩罗生门?
“那……怎么办?”庆云皱了皱眉,嘉云乃皇亲贵族,不可能白白死去,要有人出来定罪,如今小主子洗脱了,李嫣洗脱了,薛月又死不得,会是谁呢?
叶姻不答,望着对面个墙壁上那个大大的“禅”字沉默了许久,问道:“庆元,李嫣回去了吗?”
庆元点了点头道:“本来李主子嫌疑最大,为了安妥起见,一直押在陈嬷嬷哪里,今一早儿就有几个婆子过来证案,我提饭的时候,见李主子被搀回原来的禅房了。”
恩,看来是太后决定放过李嫣了……
叶姻想了想,这对她来说其实是喜事,李嫣只是同行穿越,除了心性凉薄了点,目前对她没有实质上的威胁,前世对同性的敌意起源于想占有世间所有男人的贪恋之心,如今嘛,姐对男人没兴趣了,所以同胞才是好基友,燕王却不同,数次交锋便是势在必得,有事无事总是成为障碍,并且说不定以后还会……
她爹实在长得太像方孝孺了,她真的很担心啊。
诛十族啊,亲。
“庆元,你可知道公主现在在何处?”既然放了李嫣,薛月不能不被洗脱,看太后的意思,是想放李嫣一马,把这个做成把柄暗中握在手里,制衡储秀宫与燕王,至于是不是要闹到大家没脸的地步……
嘿……
叶姻诡异地一笑。
“公主?”庆元虽然不明白这小主子想要做什么,但如今对叶姻知无不言,回道,“主子,奴婢虽然不知公主真正在哪里,但是根据奴婢所知,皇上每次来大悲寺都住在云水堂,公主殿下……也应该会在哪里吧?”
“恩。”叶姻点了点头,道:“庆云,咱们客堂已经封了,你能出得院子吗?”
庆云迟疑了下,道:“主子这种洗脱了的应该能,其他人可能还不行。”
“那你去跟守门太监说,我盥洗衣物没了,要家里的婆子把那些随身之物给我拿过来。”叶姻站起来,从门缝里一边偷望,一边说道。
“好。”庆元点了点头道:“我虽然出不得院子,可守大门的一个小太监乃是我干兄,我去跟他说。”——若是在从前,庆元可不敢冒这个险,毕竟再怎样,院子也是封了的,公然出入十分惹眼,说不定会惹祸上身,如今命都是叶主子救的,祸与不祸哪里还计较许多。
叶姻见庆元出去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把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其实心中也是犹豫的,从前自己虽然与燕王数度交锋,可是处于自然状态下的防守状态,即使有什么,也还有圣僧这么一面光辉旗帜挡着,叶家大小姐在燕王眼里,也不过是个傻白甜的棋子而已,如今……
诱供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这便在太后眼里挂了号——此事想起了颇为后悔,忘记找个替死鬼把这主意告诉陈嬷嬷,只是事出仓促,也只能事从权急。
如今再来这么一手,虽然未必能让太后抓到把柄,可怀疑总是难免的,并且燕王那边如果查到了什么,这次可没有圣僧做靶子……
若是太后与燕王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在背后捣鬼,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