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早已经不是当年萧瑟景象,没有了战火,江南又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生气,从前的残垣断壁已经盖起了新居,满目的荒芜已经是良田万顷,元朝廷休养生息,此刻的江南倒是比宋朝末年时繁荣许多。
四人来到杭州之时刚好便是元宵节,蒙古人虽然打下了江南却还是保持了这里的风俗。因此,元宵节时,道路两旁的商户都张灯结彩,四人初来乍到,只觉得看不完的新奇与热闹。
陆崖先找了一间“江南客栈”安顿好,他要了间二楼的大房间,又吩咐伙计把马喂了,见天色还早,便与三位师兄商量到街上转转,几人拍手叫好。
来到西湖边上,陈一华嚷着肚子饿,他这一嚷另外两人也都说饿了,陆崖没办法,只好又带几个人去吃饭。刚好西湖边上就有一家东坡酒家,几人便入内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陆崖看着窗外的西湖美景,竟心旷神怡起来,人来人往的全是汉人,这哪里像是蒙古族统治下的中原?
付二探把小二招呼过来问道:“你们这什么菜最好吃?大爷快饿死了,别管什么菜了,先给我们每人来一百个,给爷爷们垫个底。”他也不管小二回没回答,自顾自地说着。
小二一听不像话,这几个人莫不是找茬来的,哪有这么点菜的?
陈一华也在旁说道:“别……别听他的,我……我想喝酒,就给我来四……四百斤烧刀子,别……的我不要。”
那谢三安倒老实:“你可千万别给他们上,这两人身上都没钱。”
付二探、陈一华马上翻脸,陈一华怒道:“不给我喝……喝酒,我就……就钻桌子底下,打你的腿。”
付二探没一会老实,像猴子一样干脆跳到桌上。
陆崖立即制止道:“临行之时,师父怎么交代的?”
三人一听“师父”二字,便都老实了,谢三安道:“不错,师父叫我们全听师弟的。”
陆崖对付二探道:“下来,坐好。”
那付二探倒真听话,马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眼睛看着房梁。
陆崖对小二道:“东坡酒馆什么菜最有名?”
那小二见陆崖比较正常,就没那么害怕了,道:“东坡酒馆最有名的自然是东坡肉了。”
那陈一华一听东坡肉三字,两眼放光,高兴道:“有……肉吃了,太……太好了。”
陆崖道:“好,那就来一个东坡肉吧。”
小二接着说道:“这东坡肉做的最好的便是小店,几位算是来着了。”
话音刚落,陆崖隔壁一桌,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似是非常不屑。
陆崖侧眼观瞧,隔壁桌坐着两男一女,那女子背对陆崖,头戴着轻纱,罩着面,看不到长得如何,身穿淡蓝色的纱裙,披着白色斗篷,从后面看去婀娜多姿,应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姑娘左边是一位书童打扮的年轻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张四方大脸,长得有棱有角,甚是威武,陆崖觉得有些面善,却想不起哪里见过,又一想不可能,我十年都在山上,怎么会见过此人?
姑娘对面的是一个丰腴的公子哥,衣服非常华贵,面带嘲笑,低头喝着茶,那声冷笑便是出自他口。
小二见此人似乎对自己刚才所说不屑一顾,便对他道:“大爷,你笑什么,你不信么?你打听打听,东坡酒馆在这西湖岸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别说是杭州,便是走遍江南,恐怕也没有比这做的好的东坡肉了。”
那公子又冷笑一声,也不去理他,用嘴轻轻吹着杯中的热茶。
小二见此人傲慢,自觉无趣,便转身对陆崖道:“几位慢坐,要点些其他的吗?”
陆崖又点了几个小菜,叫了一壶酒给陈一华,小二喊道:“好嘞,烧刀子一壶,小菜四个,上好的东坡肉一坛啦。”这是给后厨喊的,又故意在东坡肉三个字前面加上“上好的”,自然是给那位公子听的,喊完便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走之前还向那公子瞪了一眼,意思是你来吃饭就吃饭,干嘛搅和咱们的买卖?万一你说三道四的,客人不就走了吗?
这一瞪不要紧,正被那书童发现,他故意轻轻伸出右腿向前一送,然后迅速抽回,正踢到小二胫骨之上。小二马上向前摔了一跤。旁人看来似乎是小二被什么绊倒了一样,可偏偏那么巧,绊倒时却是跪向那公子,头正好触在地上,咚的一声,像是磕了一个响头。那公子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喝茶,竟然受了。
陆崖几位师兄弟看得清楚,知道那书童武功不弱,只一出腿便叫那小二跪在自己主人面前,要是陈一华倒也做得到,但是必然要弄出声响,似这等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却是极难。
那小二只顾得瞪着公子,也没注意脚下,这身边有七个人他也不知道哪个踢他,只觉得腿骨疼痛,便骂道:“哪个龟儿子踢我?”
谢三安正在他身后,他本就分不清是非,平时都是听师父说什么便做什么,只要自己觉得高兴,管他什么后果?
见刚才那书童踢得有趣,忍不住也要露两手,便抬铁足向小二膝盖窝处踢去,他自幼练习脚踢飞石,那出腿速度自然也是惊人的快,陆崖想要制止哪里还来得及,小二话音还未落,便又跪下。然后谢三安也像那书童一样装作若无其事。
小二还是没找到踢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