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一方虽然落败,心里却另有盘算,飞鹰与冼苍山同是朝廷派去的人,如果飞鹰得胜,那冼苍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若是陆崖得胜,反倒可以加个罪名将他擒获,最终获益的还是自己一方,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二人两败俱伤,再由冼苍山去收拾残局。因此静观其变,对伯颜既不表示支持也不反对。
亦摄斯连真见伯颜父女非要参与进来,李恒又不置可否,心中不悦,但又一想凭借我的功力还敌不过自己的徒弟吗?转而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们两个一起来助兴吧。”
说罢手中铜铃紧摇,叮叮当当之声大作,飞鹰一听铃声似乎变了一个人,大吼一声,疯了一样向陆崖扑来,所用的招数也已经不是碎心掌,出掌章法全无,威势却更加惊人。
陆崖忽见飞鹰胸前门户大开,心中一喜,凝气于拳,水火金土四股真气齐聚单臂,使了一招“雷霆万钧”当胸便打,这一拳当真有了风雷之势,将落雨的水珠击得粉碎,穿过雨水,挂着呼呼的风声,“啪”的一声正中飞鹰胸口,飞鹰哇的一声鲜血喷出。显然是已经伤及内脏。
“好!”觉婵在台上看得清楚,这一拳乃是致命一击,常人受这一拳定是立即吐血身亡,他是佛门弟子,见这一拳打中,以为飞鹰必死,心中顿生慈悲之心,可偏偏失口叫了一声“好”,也是这一拳太过霸道,他叫的这声“好”完全是出自对武功的尊敬,但这一声“好”在亦摄斯连真听来却像是讥讽自己之意,当下把铜铃又摇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曲调诡异。难听至极。
伯颜忙道:“擂鼓!”
教军场上顿时鼓声隆隆,震天般响,可说什么也盖不住亦摄斯连真的索命之音。那声音顺着鼓声的缝隙钻进飞鹰耳朵里。
他本身受重伤,但听到那魔音却似不知疼痛一般。挥手向陆崖头顶砸落。向南忍不住一声惊呼,若飞鹰所使得是碎心掌,那陆崖定然有所防范,可这一掌并无章法可循,乃是飞鹰失去意识之后随手这么一下,反倒叫人无法闪避,而在此生死攸关的节要之处。她却还未来得及演奏,故此惊呼。
陆崖单拳仍然抵住飞鹰胸口,飞鹰这一掌来得太猛,想要撤步闪开也已经不能。之前向南叫他万万不可硬接飞鹰的招数,但此刻哪里还能再考虑?只好随手一掌从斜下方拍向飞鹰肘腋,寒冰真气随意而动,一股寒流注入飞鹰曲池穴,将飞鹰的这一掌凝住片刻。陆崖趁机向旁闪去让过头顶,可惜陆崖初学寒冰掌,真气突发便收,依然被飞鹰打中肩头。陆崖借力向旁滚开了两丈多远,方才站住。顿觉得肩膀断裂般疼痛。
飞鹰血灌瞳人,直勾勾地盯着陆崖,双手将身上兽皮撕碎,露出里面片片鳞甲,吼叫着冲向陆崖,行状犹如妖魔相仿,只顾拼命乱拍乱抓,完全没有防御之意。众人除了亦摄斯连真以外无不骇然。觉婵本来还在想飞鹰受陆崖一拳,会不会就此殒命,现在才知道这飞鹰并非常人可比,就算是向南知道事情的原委也觉得此景可怖。她若再迟疑,便恐陆崖有失,对亦摄斯连真笑道:“师父召魂曲果然了不起,师兄似乎变得厉害了呢。”
亦摄斯连真哪里肯分心理她,只把铜铃拼命摇晃,向南见状对伯颜道:“师兄变成了这个可怕的模样,我可不敢嫁他。”说罢便奏起琴来。
琴声异常舒缓,却又扣人心弦,在场众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怆,这缓慢的琴声又与亦摄斯连真的铜铃相附相和,铜铃的每一个节奏都打在琴声断拍之上,一个快一个慢,相得益彰,再加上鼓声隆隆,亦摄斯连真诡异的魔音竟然成了马头琴曲中的一部分。他这时才知道不妙,原来向南拉琴并不是要和自己的功力相抗,而是与自己的曲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支新曲。之前在苏州捉拿鬼面和尚之时,这首召魂曲悉数教给了陆崖和向南,当时只是想利用这两个人擒拿鬼面和尚,却未想到今日反倒被他们所制,当真是“陪着老婆折腾兵”。
飞鹰听到这一曲古怪之音,已然离乱,时而狂嘶怒吼,时而用手抓自己的光头,若是他有头发恐怕也要一绺一绺地扯掉,陆崖见他如此一时也不敢上前。亦摄斯连真连连换了几个方式摇动铜铃,但魔音始终在向南的音域笼罩之中,正在着急之时,忽听教军场外高喊:“大汗到!”
亦摄斯连真心里一慌,居然摇错了一个音符,飞鹰仰天长吼,直奔陆崖冲来。此刻他几近疯魔,全凭一股蛮力只攻不守,陆崖躲开几次进攻,反手打了他几掌,但他竟浑然不觉,还险些把陆崖抓住。
亦摄斯连真暗叫不好,若再将魔音摇下去飞鹰心智大乱。可如今箭在弦上又不能不发,索性横下一条心,不顾飞鹰死活,继续催动动魔音。
忽必烈见台上飞鹰可怖不敢上前,便在台下驻足观看。飞鹰此刻已将陆崖逼到擂台边缘,猛地击出一掌,陆崖向旁纵去,这一掌竟将擂台边碗口粗的旗杆打断,顿时木屑纷飞。忽必烈从未见过如此猛将,心中大喜,又向前走了两步离近观看。
飞鹰将旗杆抱在怀中,大吼一声朝陆崖横扫过去,一阵罡风竟把忽必烈头顶伞盖吹落,包括亦摄斯连真在内所有达官贵人皆是一惊,若伤了忽必烈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恒忙使眼色,叫袁振彪去保护大汗周全。
陆崖见飞鹰用旗杆当作武器,也不敢怠慢,从背后抽出金鞕,另一只手从皮囊中取出一枚铁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