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兰低声道:“这分明是找我们汉人的晦气。”
陆崖闻听点点头,肖玉天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桑哥的队伍正从他们面前经过,眼看队伍就要走完,后面又现出一匹黑色的马来,马上端坐一员大将,浓眉阔口,黑盔黑甲,陆崖一见却是李恒,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十年之后还会碰见他?只是他脸上干干净净,想是当年被陈一华拔光了胡子便再未留出来。马的两侧正是黑山、黑塔,黑山坏了一只眼睛,用眼罩盖着。
陆崖在人群之中,李恒不曾留意,况且十年光阴,陆崖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可李恒变化却不大。
陈一华虽有些痴傻,记性倒不错,一眼便认出李恒来,玩心骤起,抢过付二探的花灯,趁李恒的黑马刚走过,用花灯的把马尾巴点着了,陆崖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火一碰到马尾巴,当场起火,那马害怕,立时惊跑,这一跑可不打紧,前面几百个官兵可倒了霉了,被大黑马撞得东倒西歪。
大黑马直冲到轿子后面,将桑哥的轿子也踢翻在地,桑哥连滚带爬从轿中出来。地上满是雪水,待两旁人扶起,桑哥已经全身的污泥了,桑哥本来想今日在汉人面前摆摆威风,可这样一来威风扫地,两旁人群笑声不止。
马撞到轿子,去势已缓,李恒带住缰绳向后一看,火虽然已经灭了,可马尾巴鬃毛却全都烧光。
“人的毛没了,马毛也没了。”不知是谁在人群里说话。
李恒再人群望去,早见到陈一华等人,这几人太有特点,况且当年吃了他们的大亏,李恒如何能忘,用马鞭一指:“是你们?嘲笑本官之人定是你,来人呐,抓住那些贼人,别叫他们跑了。”
众官兵只见他一指,可没人知道他指的是谁,元宵节提灯笼的人又多,也没看到是谁烧的马尾巴,几百人冲过来便将后面围观的人全部包围起来。
肖玉天对陆崖低声说道:“忍。”
谢三安听到满不在乎,道:“这龟儿子,认得我们,还忍个鸟蛋,做了他就完了。”说罢飞起铁脚,踢翻了一名官兵。
江虎道:“主人,被官兵发现发现你总归不妙,不如我且杀几个鞑子引开他们。”
肖玉天道:“千万小心。”
江虎听罢,从腰间拽出一把软剑来,对准一名官兵的咽喉便刺,那官兵还未来得及喊出声,便气绝身亡。
那边桑哥早已气急败坏,吩咐底下人:“将后面的南人统统乱箭射死,一个不留。”
围观众人一听要放箭,哪里还能坐以待毙,也向围住他们的官兵动起手来,那群官兵人数本不及汉人多,众人这一推搡,摔倒好几个,后面准备射箭的官兵又怕伤到自己人,因此弓箭只上了弦,却不敢发。
这一下局势立转,陆崖也不客气,自学艺以来,只和师父与师兄切磋,真正打架这是头一次,拳脚齐发,他这一出手果然如下山猛虎,官兵更加无法抵挡。
另一边肖玉天也施展铁扇打穴的武功,与几个官兵斗在一处,原来他也是身怀高超武艺,对付几个官兵绰绰有余。陆崖的三位师兄与李恒、黑山、黑塔斗在一处,又再加上一干官兵、百姓,互相推搡,顿时打了个难解难分。
那桑哥见一时难以捉到贼人,便吩咐八名轿夫也上前助战,这八人均是自己的贴身死士,勇猛异常,他八个人又加入战团,形势又起了变化。
陆崖心想,我们这边虽有百姓帮忙,可他们大都不会武艺,况且也是无辜之人,但官兵越来越多,最终还是要吃亏,应该及早撤退才是,便呼啸一声:“风紧,扯!老地方见了。”
谢三安、付二探闻听,各自展开轻身功夫,飞过人群后方,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陈一华身材高大,却不像他们身轻如燕,只把个花灯向李恒扔去,李恒伸手去挡的功夫,他转身便冲进人群之中。好个陈一华,像头牛一样,也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兵,全都倒向两侧,前面挡路的官兵,他一手抓住一个,向后便甩,像扔小鸡一样,将他们甩出,就这样陈一华撞出一条路来,也逃走了。
陆崖见肖玉天那边就比较艰苦些,周围的官兵越来越多,加上三位师兄又都逃走了,原本围困那三人的李恒等人反过来打他,好在江虎护住左右,否则恐怕肖玉天早就被抓到了。
陆崖距离二人较远,此时无法近前解围,忽见房顶上有官兵正要放冷箭,他灵机一动,将手中花灯向那人掷去,正打在他后背上,那官兵站立不稳,跌落下来,陆崖迈步上前,对着他的脑袋补了一脚,将他踢晕,然后夺了他的弓和箭囊,接着跃上一棵柳树,挽弓搭箭向围困肖玉天的官兵射去。
陆崖学艺以来,短打功夫自不如陈一华,轻功又比不得付二探,也没有谢三安那样的绝技,唯独射箭神准,这一次居高临下,箭无虚发,每一箭均射官兵的小腿,却未取其性命,如此这些人便需要照顾伤员,无暇追赶。也是他心地善良不愿下毒手。肖玉天、江虎得了空闲也杀出重围,后面百姓一拥一挤,再加上伤兵拦路,李恒等人也就再追赶不上。
西湖两边的树木茂盛,陆崖在树从之间左窜右跳,因当时人群乱作一团,倒无人发现他的行踪。
陆崖追上肖玉天和江虎,唯独不见尹兰,便问:“尹姑娘呢?”
肖玉天答道:“刚才自身难保,实在无暇照顾其他,表妹她应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