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狼叫,大黄后蹄猛蹬地面,口中突突突的声音更大了,陆崖赶紧伸手揉了揉着大黄的头,“大黄别怕,那些狼不会过来的。”心中却想,现在天下太平,蒙古人为何在教军场里面养狼,不知道张?又要去对付谁了。
陆崖正想着,一个黑影从房上跳下,夜幕中看不清面目,身材不高,动作迅捷,陆崖喊了声,“谁?”
那黑影头也不回,向西南方向的月亮门跑去,陆崖赶紧飞身上马去追。那黑影好快的身法,几步来到门前,跃墙而走,大黄也神骏异常,一个冲刺将门板撞飞,静夜中咔嚓一声,那门板飞裂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前面那人一听便知,身后这是一匹宝马。当下提气飞奔,专找些拐弯抹角,偏僻狭窄之路来走。大黄在后面紧追不舍,堪堪要追上之时,黑影一纵身越过一道墙,便又走了。陆崖只好催马绕路去追,如此这般,过了有盏茶时间,那人忽然不见踪影。
再往前追,荒无人烟,尽是些残垣断壁的荒僻小路,追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距离却是不短,回头看看秀苑已经淹没在黑夜之中,眼前则是一间破旧的城隍庙,虽然还未出大都,可这里却是异常的荒凉。除了几捧衰草,几棵歪脖树,便只有这间残破的庙宇。
陆崖心中惊疑不定,下马来到庙前,见庙门紧闭,庙前两只石狮子,一只已经坏了脑袋,陆崖小心翼翼推开庙门,吱呀呀门轴响动,听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门一推开,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陆崖伸手捂着鼻子,借着星光向里观看,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隐隐约约见供桌上似有圆滚滚的一物,不知道是什么。
陆崖迈步进去,觉得地上又湿又粘,走了几步也是如此,他来到供桌前,把眼睛闭了一会,然后再睁开,借着外面这一点点的光亮,陆崖看见了自认为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恐怖的景象。
面前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下面用四根筷子支撑着摆在自己面前,那脖颈处尚在向下滴血,脑壳已经没了半边,蜈蚣、蝎子、蛆虫正从那伤口处一只只地爬出来,那头颅的一只眼睛向上翻着,另一只眼睛却看着自己,陆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飞起一脚将供桌踢翻,只见供桌下,白骨森森的断手断脚散落一地,像是被什么野兽舔干净了一样,接着一副肋骨跌落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却已经被地上的血染红了。
就在这时,庙门被风一吹,咕咚一声关上了,陆崖隐约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自己,陆崖定了定神,似乎听见野兽的喘息声,又听见大黄在庙门外跺着蹄子的声音,似乎非常不安。
就在这时,腥臊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股劲风由下而上升起,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已经就在他的咽喉附近,陆崖虽然只能看到这么多,但是他此刻也知道自己定是遇见了什么野兽。在京城,如此繁华的都市之中居然能遇到野兽,陆崖做梦也想不到。
此刻不容他多想,迅捷无比地向后一跃,躲过咽喉处致命一击。他来得匆忙,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在黑暗中,赤手空拳与一个看不清身形的野兽相搏,这简直是自取灭亡。须得尽快走到外面,方能料敌之先。
就听呜嗷一声,那野兽又向他扑来,陆崖赶紧闪身,不想被地上的肋骨绊倒,陆崖此时已知,袭击他的乃是一头饿狼。
陆崖看不见,饿狼却看得见,见陆崖摔倒,它一跃而起,把陆崖肩头按住,利爪深深刺进陆崖肩头,接着张嘴又向陆崖咽喉咬去。口中唾涎滴到陆崖脖子上,又湿又黏。陆崖虽然武艺不凡,可与狼打架还是头一次,心中不免惴惴。便是在鱼柳帮独自面对那么多水寇也未曾有今日这般害怕。
一股热浪迎面袭来,陆崖把头向旁边转去,躲过咽喉上的致命一击,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身手更为敏捷,抬起左腿用膝盖向上一顶,那饿狼哀嚎一声,向后飞去。
陆崖顺势站起身来,只觉得背后汗毛竖立,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声喊道:“畜生,我陆崖今日岂能被你吃了?”
那饿狼瞪着眼睛在原地徘徊踱步,此刻它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吃的,它低着头,眼睛死盯着陆崖,正在寻找下嘴的机会。
那狼一身漆黑,唯有两只眼睛反射的光陆崖能看得清楚,只见两个绿点,忽明忽灭,陆崖现在也只有牢牢地盯着那一点点光亮,不敢妄动半步。谁知,那绿光忽然消失不见,真仿佛鬼火骤灭一样,陆崖正奇怪怎么没光了?忽然感觉身后有湿漉漉的气息传来,陆崖不由得一惊,这匹狼居然这么聪明,定是把眼睛闭上,然后绕到我的身后偷袭。
等他刚想明白,身后呜嗷一声,那狼的前爪已经攀上他的小腿,接着小腿肚一阵剧痛,显然已经被那狼紧紧咬住。
陆崖举起拳头对准狼头,一阵猛击,打了十余拳,那狼也不松口,口中呼噜呼噜地直叫。此刻那狼的眼睛睁开,正瞪着陆崖,陆崖竖起食指,猛地向它左眼戳去,这一下那饿狼可受不了,惨叫一声,终于将紧咬着的利齿松开。
陆崖一纵身,飞起一脚将狼踢倒。那狼哀嚎两声,转身向庙门跑去,那庙门本来是向内开的,想不到它竟然用前爪将庙门拨开。就听远方呼哨声响,那狼也顾不得大黄就在面前,向哨声响处逃之夭夭,陆崖此时已知道有人搞鬼,可现在却再也无力去追。
大黄在风中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