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主仆四人、李安然、忠靖侯府大公子赵承,这三方本来各自没关联的人,就以这样奇怪的组合,一路下了清山,在山脚下骑了马。
马匹是云臻主仆四人上山的时候留在这里的,如今多了两个人,自然需要共骑,赵承就得跟孟小童共乘一骑了。
“云臻,我好歹也是忠靖侯府的大公子,难道连单独骑马的待遇都没有吗?”赵承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云臻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斜睨着他:“你若告知赵焉下落,我便送你一匹马,随你离去。”
赵承顿时翻了个白眼:“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主动地上了马,坐在孟小童屁股后头。
云臻便又转头看着李安然。
李安然右脚不能使力,被李虎扶着,也不搭理云臻,只对李虎说道:“请李大哥帮我一把。”
李虎憨厚一笑:“娘子客气了。”他用手在她后腰上一托,李安然的身子便轻盈地飞上了马背,他再纵身一跃,坐在她前面。
云臻默默地将头转了回去。
从在山坡之上,李安然被赵承推了一把,而云臻救她却反而弄的她脚脱臼开始,李安然便对云臻冷冷淡淡的,也没打算对他说一个谢字。
“哎,这个李娘子是什么来路?”
坐在孟小童后面的赵承,轻声询问。
孟小童懒洋洋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承嘿嘿一笑:“你们侯爷素来面黑心冷,这灵州城中勋贵众多,可哪个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我看这个李娘子,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可对你们家侯爷好像是爱答不理的,很能摆脸色嘛。”
他语气中颇有些嘲讽。
孟小童用手指挠了挠脸,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李安然只是一个普通民女,出身商贾,而且还是个弃妇,见到护国侯这么大一贵族,就算不是诚惶诚恐,也该恭恭敬敬,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李安然在自家侯爷面前,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事实上,若是换个别的公侯,李安然的表现未必跟别的平民有什么不同。至于云臻,那实在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太过奇特了。
那时候李安然刚刚死而复生,经历了莲花宝镜的奇异和姚舒蓉的羞辱,前途未卜,心绪正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状态,此时此刻,却被请去给云侯爷上药。就算再高贵的人,脱了裤子也就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大约正是因为李安然一上来就看过了云臻没穿裤子的样子,近距离的接触反而让她忽略了对方的身份。而云臻当时过于直接的言语,也给她留下了一个“此男恶劣”的印象。
正因如此,今日再遇云侯爷,李安然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的恶劣之中,而这次云臻干脆又弄的她脚踝脱臼,更加深了这个印象,她对云侯爷缺乏敬意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组合怪异的一行人,顺着山路一直到了清溪村。
清溪村的西岸,一直都是冷冷清清,除了李安然一家三口,便再也没有别的人家了,不过今天却有些异常。
云臻、李安然一行回到茅屋小院的时候,茅屋外面的大樟树底下,聚集着三四个妇人,正在对着茅屋指指点点。看到他们这一行人又是高头大马,云臻、赵承的穿着又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几个妇人愈发惊异起来,窃窃私语个没停。
不过李安然并没有理会她们,因为在茅屋跟前,还停着一辆精致华丽的油壁香车,跟破旧衰败的茅屋小院格格不入。
云臻等人下了马,李虎将李安然抱下马背。
院子里的人听见了外头的动静,都一起涌了出来。
打头的就是裴氏,她见外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男人,还有这么多高头骏马,先是愣了一愣,认出了云臻和孟小童三人。
“侯爷?!”
紧接着她又看见了人群中的李安然,立刻便叫道:“我的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她走上来两步,就发现李安然的样子有些奇怪,只用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脚则虚点着地,靠旁边人扶着才能站稳。
“娘子怎么了?莫不是受伤了?”
裴氏紧张地问,有心上来扶李安然,却又碍着云臻这个侯爷,不敢放肆。
李安然便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幸好遇到护国侯,将我送回来。”她对李虎点点头,李虎便放开了手。
裴氏赶忙上来扶住。
李安然便对她身后的一个女子微笑道:“师师姐,你怎么来了?”
纪师师巧笑嫣然:“来看看你呀。”
她身后站着丫鬟朵儿,也冲李安然笑着点头致意。
纪师师跟李安然打完招呼,上前两步,对云臻行了个礼,道:“侯爷怎么有雅兴,到这个小村庄来?”
云臻微微点头:“纪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纪师师既然是灵州花魁,自然经常出入公侯勋贵之家。高门大户但凡有个宴饮,总要请几个风月班头调节气氛、增加情趣,纪师师能够认识云臻也就不奇怪了。
“师师与安然妹妹原本就是旧识知己。”纪师师一面说,一面目光流转,看到了旁边的赵承,微微一笑,“原来赵大公子也在。”
赵承此刻可一点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挺着胸膛,眉梢流露出自以为fēng_liú的骚情,笑眯眯道:“能在这山野之地遇到纪姑娘,赵某今日福缘不浅。”
“赵大公子还是这么风趣会说话。”纪师师掩嘴一笑,眉宇之间妖娆万千,看着赵承眼睛都快直了。
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