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尸体,沐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双脚不受控制的想要带着自己的身体往门外走。
或许应该用逃跑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些。
就好像这里是一个梦魇,而自己拼了命想要逃离一样,可笑的是这梦魇却是自己铸就的。
她不得不紧紧抿着双唇,以防止被旁边的法医看见自己打颤的牙齿,可是那“嗒嗒嗒”的声音却怎么也挡不住。
沐雪啊沐雪,你别忘记自己可是人民警察,是女中豪杰,当年可是半夜在坟头上睡过觉的,怎么能害怕呢?
可是,可是,人民警察就不能害怕吗?
在坟头睡觉,那不是为死去的爷爷守夜吗?
“害怕啦?”沐雪旁边站着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俊秀的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秀气,身上白色的大褂和手上的白色橡胶手套述说着他的职业——法医。
此时他的脸上带着嘲弄,显然他在看沐雪的笑话。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是沐雪还是一昂头倔强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法医,脸色涨红的好像晚霞,娇喝道:“你说谁害怕了?我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沐雪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沐雪,女,二十五岁,毕业于海港市警官学院,毕业后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那齐耳的短发和狭长的双眼无一不述说着沐雪的干练。
今天是她来海港市东区刑侦队报道的第一天,可是等待她的不是热烈的欢迎仪式,也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眼前这个“毒舌”法医朱少云。
上班的第一天沐雪早早就来到海港市东区刑侦大队报道,可是刚刚说出自己的来意就听见有人喊道——“荣兴街发生恶劣伤人事件,巡警请求支援,所有没事的都跟我来。”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他经过沐雪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齐耳短发的女孩,随口说道:“新来的你去三楼找朱少云吧。”
不等沐雪反应他就带着其他警察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就留下沐雪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呀?”
被冷落的沐雪苦笑着往三楼走去,她没想到三楼居然是停尸房,而朱少云就是这里的法医,自己来这里是因为早上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需要有人跟进。
“你运气真是不错,刚来第一天就遇到好事情了。”这是朱少云看见沐雪之后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便是“我叫朱少云,今年二十四岁,是这里的法医。”
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吗?居然敢在女孩面前说年纪,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二十四岁啊,完全就是二十岁嘛,你一定是在骗我。
接下来就发生了最开始朱少云嘲笑沐雪那一幕。
一具满身污垢的尸体赤裸着躺在冰凉的铁床上,双眼圆睁瞪得溜圆,眼睑几乎要裂开,双眼的眼角各有一缕血痕,看上去好像是血泪——那是眼角破裂流出的血。
还有那大大张开的嘴巴,露出里面黑黄色的牙齿,看上去即恶心又恐怖,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沐雪过于敏感,她总觉得福尔马林中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而且沐雪从进来就觉得有一股寒气将团团自己围住,不断的侵蚀着自己的内心防线。
身后紧闭的房门就好像是隔绝生与死的界定线,又好像是现世和梦境的节点。
昨晚上自己还光着脚丫斜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剧,今天却要面对这样一具尸体。
沐雪不知道应该感叹生活的丰富多彩,还是应该去赞美命运的琢磨不定。
“这是我的选择,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未来,我应该坦然接受。”沐雪不断的用这样苍白的话语来安慰自己想要逃离的心情。
渐渐的,沐雪的心还真就平复了不少。
朱少云拿起手术刀就准备切开尸体的腹部,看见他的举动沐雪连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后者白了一眼沐雪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解剖了,不然怎么调查死亡原因?”言罢再一次举起手术刀。
可是这一次依旧被沐雪拦住了,“等一下,解剖不是应该和家属商量吗?”
被三番两次打断的朱少云索性放下手术刀,看着沐雪解释道:“尸体是早上晨练的大妈发现的,我已经在现场做过勘察,现场的痕迹无法为他的死亡原因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还有这个。”朱少云指着旁边的烂麻袋说道:“那就是他身上的衣服,经过询问周边群众,我们已经确定他是那里的流浪者,等家属同意?那要等到3000年以后呢。”
摇了摇头之后朱少云再一次拿起手术刀,刚准备下刀却又自己停住了,看着旁边欲言又止的沐雪说道:“虽然我是法医,但怎么说也是医生的医,医者父母心,我提他做决定好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帮他。”
见朱少云准备开始,沐雪刚准备说“我先出去一下”,可是朱少云却抢先一步说道:“新来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出去吧,传出去没什么丢人的。”
新来的,新来的,沐雪现在很不喜欢这三个字,当即做了一个叫她后悔的决定,“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是不会出去的,还有不准再叫我新来的。”
听见沐雪不怕死的豪言壮语朱少云的脸上掠过一丝狡诈的微笑,接着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