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雪山之巅,所有平日服侍少主的侍女们,全都噤若寒蝉地站在洞外,洞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她们的脸色却全都是煞白如雪,身子抖若筛糠。
平日在山里出没的其他族类,今日也近乎没有看到,仿佛一下子灭绝了一般,整座灵雪山静谧无声,那些侍女,甚至能听到彼此时断时续的呼吸声,倒不是受了伤,而是恐惧所致。
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魔族的圣主洛莎亲自驾临灵雪山。她坐着凤凰坐骑,在空中悠然而下,看似随意,却让所有妖族,甚至是灵力最高的兔王云逸,都感觉到前所未有地压迫感。
看来这个圣主,果真是不简单!
五百年前,龙族白支之王白云鹤,因记恨几千年来的仇怨,挑起神魔大战,将想独善其身的蓝支也搅了进来。那一次战争,持续了一百年之久,最终以魔族的落败告终。
魔族因此元气大伤,群龙无首,蛰伏地下近两百年,之后几年里,蓦然冒出了一个女子,她面带黑纱,身形妖娆,看不出年纪,但举手投足之间,却都充满了魅惑之力。
此女子一经出现,便打败了魔族众多高手,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魔族圣主,将一盘散沙般的魔族重新整合,这两百年来,虽说有很多人依然对她心存不满,但最终都折服于她的手段。
如今,魔族已有东山再起之征兆,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拿下人族,只有联合人族一起对抗龙族,才会有取胜的把握。
这个时候,魔族圣主却听说人族出了个“预言之女”,可魔族如今不宜大规模出现在凡间,以免打草惊蛇,让龙族有了准备,她便派她的儿子来到凡间杀了那个预言之女。
谁知洛染澈一拖再拖,还对那个少女十分感兴趣,非但没有杀了那个人类少女,还挡下了她好多次的暗杀。前几日,她下令琼海鱼妖杀了夙影,却又一次被洛染澈搅黄了。
她不由地怒火中烧,便立时来了灵雪山找儿子,狠狠地惩罚他一番。
此时的洛染澈,早没了平日的嬉笑不在意,跪在洛莎面前,身上到处都是可怖的伤痕,他虽有自我修复只能,却不敢用。他强忍着身上钻心的疼痛,脸色苍白如雪,额角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母亲,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少女,什么‘预言之女’,一定是那个欧阳令威在欺骗你。”虽然他受了这样重的伤,口中却依旧不肯承认自己错了,那么傻的一个丫头,怎么可能是那个带领人族走向繁荣的“预言之女”呢?
“阿澈,我们母子如今刚刚在魔族站稳了脚跟,不能出丝毫纰漏,此次与人族联手,我们只能成功,如若不然,你娘我就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王们赶下王座,到时,魔族会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洛莎痛心疾首地说道,她再怎么冷漠如铁,对于倔强的儿子,却是无奈之至。
魔族要与人族联合,就必须让人族依附于他们,可如今无端端冒出来一个预言之女,人族却因此反悔,她便只有选择暗杀夙影,这样才能重新与人族交好。
洛莎虽说是整个魔族之王,但她是由一个小妖王一步步迈上那个位置的,一直战战兢兢地,这个王座让她如履薄冰,生怕出一个错,就会重新被其他妖王踩在脚下。
近些年来,她的雷霆手段,终于让那些妖王妥协臣服,但依旧是由不服气的人,是以,此次事情虽然并不是很重要,只不过是杀一个凡间少女,她却令亲生儿子前来,那样也可事半功倍。
谁知他却如此糊涂,竟然对那个凡间少女有了异样的感情,还屡次忤逆她。
“母亲。”洛染澈擦掉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凝视着王座之上的母亲,目光坚定不移,“那个夙影,她不过是个平凡的丫头,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荒唐!”洛莎的脸色铁青着,抓着椅子的手,指节发白,一挥手,再度将洛染澈打得倒飞出去,“你立刻就跟我回去,从此以后不准再到凡间来,否则,别怪母亲不念母子之情。”
她不再任由儿子乱来,右手一挥,一个透明的结界将他包裹起来,放在飞龙的背上,令它朝着大殿外飞去,飞龙不敢违抗,只能带着主人飞离地面。
洛莎方才松了口气,她要将儿子送回魔族老巢,关他的紧闭,过不了多少日子,他就会忘了那个凡间少女。
洛染澈方才受了重伤,又未及时疗伤,此刻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母亲结界包裹,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在天空飞着,他的心便往下沉,他好不容易才来了凡间,难道就要这样回去了吗?
不,他不甘心,眼前浮现着那个蓝衣少女宜嗔宜喜的表情,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一见难忘的能力,让他越发喜欢与她斗嘴说笑,欲罢不能。
一想到自己若是回去,就再也无法见到她了,洛染澈就觉得心角抽痛,轻咳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透明的结界,艰难地坐起了身子,望了一眼飞龙,但他此刻已经衰弱地就连在心底与它说话都不能。
飞龙感觉到动静,回头瞧了一眼主人,却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他们几百年来,一直心意相通,主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它却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第一次,它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事,若不是它有意将主人和夙影连在一起,他今日就不会如此痛苦!或许,它当真该听圣主的话,将主人带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