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温度太低,大冬天的,竟下起了雨。冬雨是最愁人的,湿了道路,寒了路人。雨裹着风,风携着雨,纵使你躲开了雨,也躲不开那股寒,不知是寒气藏在雨里了,还是雨里藏着寒气了,总归是冻得人浑身瑟瑟发抖。
很少有人会喜欢冬天的雨,虽然它既不威猛,也不暴烈,不用雷霆开道,不用闪电照明,也不一定御风而行,但却是执着而且矜持,落到地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像一把把尖刀掉落在地上,又刻在了人们的心里。
这样的天气多少令人有些郁闷,又赶上下午没有课,所以夏之章和席景晴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回寝室。
像是许多年不见了,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没什么共同话题,空气中徒增一股浓郁的尴尬,萦绕在两人周围。既然找不到什么能唠的,那索性就不找了,两个人各干各的,谁也不耽误谁,谁也不妨碍谁。
夏之章一切收拾妥当便裹上厚睡衣拎着澡筐出了门,其实在楚铭赫的公寓里也有洗过,不过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事做,又不想那么尴尬的呆在寝室,所以再洗一次也无妨。不巧的是,学校里面的澡堂这两天维修停业,看着澡堂门外贴着的大白纸黑字,夏之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回去?拎着澡筐没洗就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去校外洗?太远了啊……好吧,还是去外面洗吧!
于是顶着小雨,裹紧了衣服,开始向校外澡堂前进。夏之章这一身装扮可以算作是奇装异服了,一套大厚睡衣,还把那个带着熊耳朵的连衣帽扣在了脑袋上,下面踩着的是史迪奇的棉拖鞋,包到脚踝的那种,在寝室楼方圆100米还能理解,可是现在已经走到校门口了,收发室的保安大哥都探出了头,观赏着这朵奇葩的“走秀”。
终于是到了门口,离澡堂还剩一半的距离了,夏之章为自己暗自加着油,不顾一切地继续在风雨中前行……
不远处的一辆路虎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看着手机里的图片,又看了看车窗外的女孩儿,尽管裹得很严实,但是那轮廓还是令人眼前一亮,于是其中一个跳下了车。
“您是夏之章小姐么?”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就这么八个字也说得拐了好几个弯儿。
这么几个字灌进耳朵,夏之章猛地一抬头,“啊……啊?干嘛?”
“是就行了,上车吧!”那壮汉倒是干脆,话说不明白也不想多说了,直接将人带走准时没问题的,老大交代过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就这么,夏之章被强行带上了车,她是想挣扎的,但是看了看眼前的体型,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正这种事最近也不是遇到过一次两次,多少有些免疫了。
……
一架私家飞机嗡嗡地悬着螺旋桨,缓缓停在了距离市区100多公里的别墅外空地上,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男人矫健地迈着大长腿跳下了飞机,手下的递上一沓子文件,被他一一推开,长风衣敞着怀儿,在大风的物理作用下帅气地飘扬着,毫无保留地衬托出了男子的十足气场。
“叫jeff过来。”
“是。”
男子声音很有磁性,磁性中有透着性感,很容易让人意乱神迷的那种。男子口中的jeff很快到位,没有他的指令也不敢擅自多言。
片刻,男子再度轻启薄唇,“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
“哈哈,没搞砸就好……”男子爽朗的笑声划破天际,露出一排皓齿,眉宇舒畅,显然,jeff的回答令他无比开怀,昂首阔步进了别墅。
此时夏之章被人带到了别墅旁厅,丢下她一个人便关上了门。里面一张大圆桌,四面墙上刻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夏之章仔细瞅了半天,这才看出来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过了好一会儿,门又“砰”地一声打开,夏之章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双手条件反射地举到了嘴边,而后慢慢下移着,小心脏才渐渐缓了过来。
“抱歉美女,吓着你了。”男子换了身衣裳,白色衬衫干净利落,下面是灰色西裤加锃亮的黑色皮鞋,穿的那么随意却又很是讲究,几步走到了夏之章对面坐了下来。不过夏之章觉得这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和这屋子的格调很是格格不入,明明是个外国人的模子,却喜欢我们的古代神话,还刻在了墙上做背景,真是奇了。
见夏之章不回话,男子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透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光线都被温柔了。“你可以叫我declan(迪克兰)。”与刚刚那个大汉的怪怪口音不同,男子的中文出奇的好,和他的长相很不相符,仿佛每一句话都不是出自他之口。
“declan……declan?declan!”夏之章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最终,也没有唤起记忆深处的某个碎片。不过凭着女人的知觉,这人八成和房?辰有关。
“你认识我?”被叫了三声,declan以为夏之章见过他,或者,那个姓房的提起过他,可是令他失望了,夏之章只是觉得名字很奇怪,其他的,没了。
眼神中多了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declan继续着,“无所谓,我也没指望你认识我,不过还是请你务必记住我,记住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的……好吧,这些就够了,看你也不像是很精明的样子,说多了也记不住。”
什么!居然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