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灯火通明,左侧蒲团上分坐着三个年轻和尚,正闭目专心敲打着前方的木鱼,宝殿正中央供有三尊金光灿灿的佛像,以中央巨大的释迦牟尼为首、左侧为迦叶尊者、右侧为阿难尊者。佛前案几上空有烟雾袅袅升起,几柱清香,直达肺腑,上清下明,和尚的手伴着清透的木鱼声有节奏地上下飞舞。
一入宝殿,除了献王父女,其他僧众都纷纷退了出去,方丈也只留一僧人在侧。
夏小宝好奇地四下张望,目光不经意间扫在了方丈身旁的那位僧人脸上,这一扫便再难离开。那和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生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五官端正深邃,衬托出一股阳刚之气,皮肤虽然黝黑,但在烛光下显出小麦的光泽来,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双深凹的美目,棕色的眼珠更衬得目光幽邃深远。夏小宝虽不是好色之人,但面对如此美色还是忍不住想一饱眼福。那僧人很快便被她专注的目光吸引了注意力,面对她直勾勾的眼神,竟没有半分慌乱,只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稍稍低头示意打过招呼。
夏小宝一愣,余光发现一旁的献王跪了下去,赶忙手忙脚乱地跟着跪拜,心中却在大声呼喊:靠!这和尚帅得太有异域风情了,刚才那一笑,简直酷呆了!
献王拜的诚心,但贤仪郡主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也不知如何过的场,等夏小宝清醒过来时,他们正跟着方丈穿过香味缭绕的大殿,接着从大殿后的小道拐入一座类似小花园的地界,顺着长廊,来到一片安静的小院,又走了不到几步,走在前放方的方丈就停下了脚步,道:“王爷,这里便是您这些天休息的地方。老衲知道您向来不喜奢侈的浩恩殿,前几日便吩咐徒弟们把这里收拾了出来,这居士寮虽小却五脏俱全,而且安静清爽,适合斋戒。今日还望早些休息,明日寅时便是斋戒大典了。”
刚才退下的奴仆们早早的已经过来拾掇完毕,此时准备完毕正站在房前等着伺候。献王见一切安排的妥帖有序,心中颇为满意,又听了方丈的嘱咐方才携了夏小宝进院。
夏小宝虽然没有从事任何体力运动,但经过漫长的等待和折腾后仍感到疲倦不堪,一进屋便趴到床上不肯起身,直等宝笙打了热水来才一咕噜爬起来,双目熠熠发光,跟刚才判若两人。
脚刚泡入温热的水中,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宝笙,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郡主别急,我啊替您按按脚,去去疲劳。”说着蹲了下去,边按边说:“我向同行的献王府的丫鬟们打听,她们都说不清楚。后来我想着,反正是郡主您想知道,我索性敞开了直接去问戚总管。戚总管说王爷跟普照寺的方丈是莫逆之交,王爷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上山来敬香,随后便与方丈同游,二人常一起谈经论道。王爷见了郡主后便立刻找到了方丈大师,请他解了一卦,卦象显示的是幼鸟归巢云云,王爷大喜,便把如何寻得郡主一事二五一十的告诉了方丈。方丈也为王爷高兴,便又另抽了一签,而后便让王爷接了郡主来普昭寺斋戒七七四十九日,听说还要拜入寺中,日后常年受寺院恩露,保佑郡主远避灾祸,将来福寿绵延。”
夏小宝听完觉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嘟哝:“看来这看似世外仙人的老和尚也不过就是个骗子嘛!”
“郡主何出此言呢?”
“呵,什么幼鸟归巢,哪儿来的说法。别人不知道我夏小宝的来历,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是什么贤仪郡主!”
此话一出,惊的宝笙一身冷汗,她顾不得满手的水,赶忙做禁声之状:“嘘……我的小祖宗,这种话日后可千万别再说了,谁说您不是郡主,王爷说是那就是,何必跟这事过不去?要是让别人听到,小的嚼嚼舌根子,大的传到谁耳朵里,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呃……”夏小宝听了这话,心中觉得在理,但又不能骗过自己,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下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些了。宝笙,你这按脚技术真棒,手法熟练,力道又拿捏的刚好,就这么按了几下,我都快飘上天了。”
宝笙听了主子由衷的赞叹,心中开心,忍不住得意起来:“可不是,我10岁就开始学,都给奕王爷按了这么些年了,知道轻重。”
提到奕王,两人同时闭了嘴,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夏小宝有些落寞,没想到正式被那冷血奕王送了出来还真有些怀念他,宝笙更是不用说,跟了他那么些年,念念旧主着实正常,何况这奕王还是这些姑娘们心中的性幻想对象呢!
“……你……会不会后悔跟了我出来?跟了你们家王爷那么久,一定很舍不得吧!”
宝笙动作一慢,没有抬头,道:“怎么会呢,奴婢跟定了郡主就绝无二心。这辈子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
瞧她说的吓人,夏小宝赶忙打断:“别乱说,什么生啊死的,来”她拉过宝笙的手,扶她站了起来,诚恳地盯着她的双眼:“以后私底下别一口一个奴婢的,我真受不了这个。人人生来平等,诺,我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没什么特别的,更没什么高贵的地方。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我比你大,没人的时候你就喊我姐姐。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个妹妹说说知心话多好啊!”
宝笙长了这么大,第一次听人跟她说这样的话,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不留神便眼泪汪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