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守牢的狱卒伸着疲惫的腰,打着哈欠,鱼贯走出大牢。
“累死老子了,一大早就来当值,总算可以歇会儿了。”一人扯着嗓子抱怨,看上去像是众人中的领头羊。
余下的狱卒纷纷附和着、抱怨着、嬉笑着,这就是狱卒们日常的生活。
“蒋二,你小子每日就替个午班,当真是爽啊!”
人群与一个人擦肩而过时,刚才那领头羊在那个瘦小的肩上猛地一拍。
蒋二立马堆上笑脸:“你就别笑话我了,这午班能拿几个子儿,都不够喝两顿酒的。”
“这倒也是……”
人群纷纷表示赞同,于是不再打趣,加快了速度朝吃饭的地儿行去。
那蒋二本是镇里广济堂的伙计,一年前得了传染病,虽然治愈了,但也落下了些隐疾,药房自然是不能再去了。
这西隐国从事餐饮药业的人跟现在一样,虽然没有所谓的健康证,但至少得有亲戚邻里证明你没什么大病史,还有专门的大夫替他们查看身体。
蒋二为了养家糊口,托了广济堂的人给说了说,在这府衙大牢里谋了个午值。
每日午膳时与狱卒们交接,直到他们用完午膳,小憩之后再换回来。
这差事轻松,挣钱不多,但也算给了他一条生路。
他在老位置站定,挺直了腰板,让自己显得威武些,虽然狱卒们都去用午膳了,但用膳的地他方跟这里不过一院门之隔,还能清晰听到那里传来的热闹。
蒋二正聚精会神地听,忽见前方来了个提食盒的女子。
他双目一亮,喊了句:“姑娘,怎么是你?”
那女子嘻嘻一笑,两颊飞胭,嗔道:“怎么,我就不能来这里啦?”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你在这里当值,可还习惯。”
“习惯,当然习惯。劳大家伙儿替我说话儿,眼下怎敢挑肥拣瘦,这差事简单轻松,对我而言是很好。”
“那就好。”女子听他这般说,似乎很快活,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朝牢狱里看了看:“我替当家的来看个人,送些吃的,你可得行个方便。”
“那是那是。”蒋二满口答应,转而问:“对了,姑娘要看谁?”
“哎,这你就别管了,无非是送顿饭。对了,这事儿你可谁都别说啊,就当我没来过,这可是当家的交代的。”
女子搬出当家的来,蒋二虽然心中犹豫,但怎么也不好不依。
见他面色犹豫,那女子掏出一锭银子来,往他手里一放:“赶快收起来,当家的特地让我给你的。”
蒋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就听女子道:“那我就先进去啦,有人就吱一声儿,我很快就出来。”
牢里,胡婵正剧烈地咳嗦着,小产未来得及好好调理就被关进了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身体不适的反应越发的强烈起来。
“胡夫人。”
胡婵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这种时候会是谁?
难道是他?
念头所及,她惊喜万分,连滚带爬地朝声源处扑去。
这才看清了来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看打扮似乎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但胡婵知道没那么简单。
“你是谁?”她的兴奋丝毫不减,就算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还是那样自信。
女子微微颌首,道:“胡夫人不认得我,但一定认得这个。”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来,这是胡婵亲手做的,充满爱意的香囊。
果然如此,胡婵松了口气,感觉世界一下子亮了,她再也不用受苦了。
她问:“是他让你来的,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
女子微微一笑,将食盒从手上拿下来,一一打开:“当然不会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呢,打点一番难免需要时间,所以夫人受累了。”
胡婵摇了摇头,接过女子递来的食盒,很丰盛的饭菜。
“这些都是用药材烹制的药膳,对小产后的恢复帮助极大。”女子说着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太潮湿了,若是落下病根子可不好了,所以夫人得尽量多吃些。”
胡婵拿起筷子,看着精致的药膳,用力点了点头,再不舒服也得吃啊,只有吃了,才有生的希望。
见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菜肴很美味,加之她有了希望,心情也不一样了,不下一会儿便吃光了所有的饭菜。
胡婵擦了擦嘴,道:“谢谢姑娘。”
“夫人客气了。”
“对了,”胡婵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那下一步你们有什么计划?”
女子似乎早就在等她这一问,略作神秘地朝她招招手。
胡婵伸出脑袋来,女子附上她的耳。
“这……”胡婵一迟疑,但眼下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眼下……”那女子面露难色,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她咬着嘴唇,继而目中露出一丝凶光来:“都是那凤捕头在其中作怪,没想到他能耐那么大,当真是小看了他!眼下他查得紧,胡定芳也分外信任他,事情怕是不好办……”
胡婵一想起凤涟这个不速之客,也是气不打一出来,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她心中那个神通广大的人也给难住了!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你把药给我吧。”她也算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细细一想便坚定了想法。
女子赞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别急。”
她没有从自己身上掏药,而是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