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已至此,再想也是于事无补。她又放下了手,柔声道:“邱绎,你待我真好。从今往后,我也要待你一般的好。”
邱绎轻轻地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一下,碧落的手指顿时被雷击中了一般酥麻,叫她不由自主地面红心跳,她慌忙转过了身。邱绎轻轻地哼笑了两声,碧落正自情急,可不过片晌,便听到他微微的鼾声响起。
碧落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可仍是绝不了脑里的胡思乱想。饶是自己再如何下定决心,却终究无法忘了那个人。尤其是那日崖底的事情,实在是古怪,梦中乔瑜的话竟被邱绎验证,这又怎么会单单是梦?可自自己醒来,邱绎章清全无异常,显然是不曾见过乔瑜。
她眼一瞥,窗外好似有紫影飘动,定然又是阿清,她今夜又要痴望何处?而自己呢?这样的夜,同样是心有牵绊,才与她一样做了不眠人。
碧落叹了口气,忽地伸手抓住了邱绎温热的大手。邱绎,借你手掌的力量,再叫我莫要想他。你这么好,这么的好,我怎可再辜负你对我的好?
天道有常,所有的一切自有它的归宿。那老相士讲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吧?不如不如,学着看淡,学着不强求。
可若那人是被自己困在了心中,又该如何将他驱赶,抹掉?
便连魂梦中,都镌刻着他淡淡而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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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城里,仍如三个月前一般,行人熙熙攘攘,几日前暮江上的大火,一月前遍地的烽烟,好似都与这座古旧的皇城没有关系似的。
这世上万千人事,皆是如此。各走各路。各自走向自己的命运终点,或有交错,或有纠缠。终究还是各行其是。
章清终于还是陪着碧落回了曲靖,在邱绎的护送下进了皇宫。可只在乾极殿门口见了丁有善。便一头扎进了偏殿,再也不肯出来。
碧落只好陪着她,她亦无处可去,丁有善对章清的脾气见怪不怪,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说皇帝许碧落留在皇宫里陪着章清。宫内两日,两人足不出户。章清谁都不愿见,碧落却是谁也不敢见。
这夜到了夜间,两人并卧在床上,竟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碧落支起了身子。瞧着章清。
“做什么?”章清瞪了她一眼。
“阿清,我想同你说一件事情。”
章清皱了皱眉头:“什么?”
“那天我掉下了悬崖,见到了常明侯。”碧落迟疑着,缓缓说道,“我本来以为是自己认错了谦王。或者摔糊涂了作了个梦,可……我又总觉得是我真见到了他。”
“那你醒来可见到他了?”章清哼道,“我却连他的影子都未见着。”
“真的是谦王救了我么?依着谦王的脾气,若是救你还罢了,可他舍身来救我。我真是不敢信。”
“那你说是谁?那日那么多人都在,你可见到常明侯了么?难道他是凭空出现从天而降么?”章清冷哼道,“你若牵挂他,便自己去找他问他,何必在这里唧唧歪歪?我只知道是谦王救了你上来,又回曲靖禀告了皇上来接你的。”
碧落一时答不上话,良久又问道:“你那天说大猴子,什么大猴子?你从前也说过鸡啊猴啊什么的。”
“什么大猴子,我几时说过什么大猴子?”章清不耐烦地一翻身,“你少来烦我。”
碧落见她不理睬自己,只好拉了拉被子,闭了眼要入睡。可忽然间章清却坐了起来,碧落被她惊动,忙问道:“怎么了?”
章清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面色惊疑不定,半晌才道:“乾极殿里……好像出了事情。”她抓着碧落的手,惶急道:“碧落……你去看看……”
碧落见她慌乱,不敢怠慢,连忙起了身,出了偏殿,侍卫并未增多,可却有许多宫女忙进忙出。她随手拉住了一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上,适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吐了血……”宫女道。
“请了御医了么?”
“没有,皇上不肯。”
“不肯?只这样强撑着?”
宫女点了点头。算上这次,碧落晓得皇帝至少已经吐了四次血了。血乃精气之神,怎经得起这样折腾。莫说是万乘之尊,便是普通人,若是晓得自己生了重病,早已经想尽办法请了医生了。可皇帝好似丝毫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拖再拖,从不瞧御医。且一直瞒着,只有这次,由着惊动了宫内的众人。
“乾极殿里,还有什么人服侍着?”碧落再问
“只是两个老宫女,春景与秋花,皇上一向都是她们服侍。”
碧落问清了情由,回了房,章清早已经起了身,坐在一旁。见到碧落进来,急切地望着她。碧落低声道:“皇上……吐了血。”
章清身子一抖,目光闪烁,半晌才颤声道:“那日在暮江上,他也……”
“不止那日。”碧落黯然道,“见你和杏妃之前,皇上也曾吐了血,常明侯还说去年便见到皇上……只是不叫我告诉旁人。”
“常明侯是怎么回事?怎么做儿子的?”章清忽然怒斥了一声,“他也不管皇上了么?”
“皇上那样的脾气,怎么好怪上常明候……”
“他……”章清突地站起身来,匆匆朝外走去,“他身上还有箭伤,我要去陪着他……”可到了殿门口,她又驻足回身:“那日,我记得他身上扎着针……”
“是皇上自己扎的,常明侯便是见到皇上施了针气色好了些,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