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他怨他远他,便会唤他常明侯;若她念他亲他近他,才会唤他的名字。他心中如明镜般一清二楚,十三年了,她仍是未变。
“碧落,怎么又这样唤我?”乔瑜叹了口气,上前了几步,站到了她的身后。
他只一靠近,碧落便觉得身后微微发麻。她心悸非常,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勉强沉着脸,瞧着自己扶在门框上的手。
屋内的烛光,天上的月色,互相辉映,映在碧落手上发上,映得她玉腕香腮,面上宛如桃花静静而开。她也该有三十余岁了,可怎么仍是那般姣俏,轻颦薄怒,一如当初乾极殿前那碧玉年华的忻娘。
这一十三年岁月,亦竟似在她身上毫无痕迹一般。他看得有些傻了,又想起了那夜乾极殿的偏殿里,她偎在他膝上的情景。
“你不是在做人家的乘龙快婿么?”碧落见他不出声,嗔怒了起来。可她又觉得那脊背上奇怪的酥麻之感越来越强烈。她一愣,正欲转身,忽然一双手掌伸来,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住了自己,她已被他抱入了怀里。
他贴着她的身子,将自己的头贴在她的肩上。她的耳边听的到他细碎的呼吸声,听到他温和的一呼一吸。
她的心顿时跳得飞快,脸上也泛起了潮红。她不敢回头看他,半晌才轻声道:“乔瑜,你做什么?”
乔瑜不说话,只是静静搂着她。良久,碧落才转过身来,用手抵住乔瑜的肩膀,想推开他:“你回去……”
乔瑜仍是默默而不出声。她抬起头,却瞧见乔瑜目光潮润,情热如火毫不掩饰,只是盯着她,叫她无所遁形。碧落顿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双手发软,勉强着道:“你回去……
她话音未落,唇就被乔瑜的唇,轻轻地吻住。她的唇那么冰冷,而他的唇却是那么炙热。他的吻轻轻地落下,温柔之中竟似带着桃花的香气。让她不自觉地便浑身发抖。
乔瑜感觉到她在颤抖,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心也似乎跟着她颤栗着。他闭上眼睛,深深地辗转地吻她。他紧紧地吸吮着她娇嫩的唇瓣,贪婪地纠缠着她舌尖的柔软。
十三年的思念之情,只这一吻,又怎可消解?
碧落觉得自己又有些昏沉,心跳得无法自制。只觉得天地间万物化淳;氤氲透骨的,一层一层都是那桃花的娇艳与清香。
就不欲人,和不欲出。
明明是他从前曾教导过她,不可太过沉溺于物。可为何此刻两人,将这些统统都忘到了脑后,沉浸其中,无法抽身?
情难自禁时,什么古圣人之言,原来句句都是扯淡。
直至许久,他的唇才肯松开了她,而双手却仍不肯放开。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她却羞红了脸,只靠在了他的胸前。
“碧落,你我之间,平白少了这十三年……”乔瑜抱着碧落的手一紧,哑声道,“我一分也不愿再虚度这光阴。碧落,我……”
满院已是这样旖旎的风光,他是不肯虚度什么光明呢?碧落的脸越来越红,越埋越低,却没有逃离他的怀抱。
“侯爷,侯爷,你终于到南海了……”庭院里突然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把苍老的声音。
碧落心头一慌,慌忙推开了乔瑜,站到了一旁。
乔瑜亦连忙回身,挡住了来人,问道:“四平叔,怎么此刻才来?”
“我今日出门办事,那驿舵诉了老赵你到了驿馆,可这老赵糊涂,方才睡醒告诉我你在驿馆,我便赶来了。”四平匆忙回答,又奇道,“侯爷,怎么将整个驿馆都清空了,这么大的阵仗?”
“我到了南海,总得叫皇上知晓我的行踪,免得他心中不安。”乔瑜淡笑道。
“这位姑娘是……”四平这时才见到乔瑜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他上前两步,仔细地打量了碧落一番,半晌才颤声道:“碧落丫头,是你?”
“四平叔,是我。”碧落闪出身子,深深一福。
“真的是你?”四平又靠近了瞧着碧落的衣着装扮,见到她面上的红晕,又瞧见乔瑜面上亦有些狼狈之色,顿时了然于心。
他突地放声大笑:“好,好。”二话不说,转身便朝外快步离去。乔瑜一哂,忙唤道:“四平叔,你去哪里?”
四平驻足转了回来,笑道:“这几日我为侯爷置办宅院,瞧中了两所宅子。一家背山面海,景色好,又僻静,只是小了些。我本想着侯爷喜欢清静,下午刚刚给这家下了定。可我没料到碧落丫头也来了,我这就去退定,换那所城内的大宅子。这往后人多了,自然是大点的房子好。”
“不过是多我与阿玉两人,何必要这么麻烦。便选那所清静的宅院便好了。”碧落心中虽觉羞涩,却仗着同四平多年熟稔,忍不住出言相询。
“咳……”四平连忙摆手道,“哪是只多你一人?总得有人伺候你和侯爷,将来再有那么多的少爷秀……”
“哪里来那么多的少爷秀?”碧落一怔。却见到四平笑眯眯地瞧着他,乔瑜立在一旁,面上似笑非笑,想笑又不能笑。她突地明白了过来,脸一红心一慌,顾不得礼数,“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躲进了房里。
只听见房门外四平哈哈的笑声,又听见乔瑜道:“四平叔,不必麻烦了,你喜欢哪所宅院便是哪所罢。”
“我倒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