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四老爷没想到自己买回来的这个方先生这么受女儿们的欢迎,竟然都急赶着求她教琴。
他是听过方先生弹琴的,知道她琴艺超绝,否则也不会将她买回来给女儿们当先生。
女儿们好学上进,他自是高兴。
于是他十分爽快的让高姨娘给每个小姐都买一把琴,让方先生一块儿教。
若是女儿们都学好了,才能帮上他的忙。
若不是罗氏姐妹曲子唱得好,得大人物看中,他中举之事怎么可能那么顺利。
可见女子要有一技之长才行,否则他白白养着她们有什么用?
元四老爷那边晴空万里,高姨娘这边却是乌云密布。
一把琴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一下子要添四把,五十两银子就没了。
而且是要给其他小姐们花银子学本事,她哪里舍得?
高姨娘拖了好几日,直到荷姨娘、莲姨娘两个神色不善的来找她,她才迫不得已让人去买琴。
又过了两日,琴终于买回来了。
众人便都来高姨娘屋子里领琴。
荷姨娘见管事的拿了五把琴进来,忍不住刺了高姨娘几句:“哟,家里不是没银子了么,妹妹怎么买回五把琴来?我瞅着有一把琴比其他的要好呢,难不成连方先生的琴也备着了?”
她其实根本不认识琴的好坏,只是看着高姨娘故作平静的表情,心里十分不痛快,也知晓买了五把琴,其中定有元紫菲的,而不是那方先生的,这才故意气她的。
莲姨娘与荷姨娘比起来一向话偏少,这几日却也因高姨娘一直拖着不肯给女儿买琴而憋了一肚子火。
因此撇了撇嘴也帮腔道:“荷姐姐说的是呢,多了一把琴!不过方先生琴艺高,那就更用不着好琴了吧?只是荷姐姐发现了没,咱们家如今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怎么日子就过成这样了呢?”
高姨娘本就十分的心疼银子,此刻听她们二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话也说的难听,不由怒火中烧。
也不装温婉柔弱了,冷笑道:“只许你们女儿得一把新琴,就不许我的阿紫得一把?家里的银子可是我挣的,买不买我说了算,与你们何干?有些人买了琴又怎么样,连音律都不通,能不能学会弹还是两说。哪像我们阿紫,小小年纪早就会弹琴了,自然要买一把新琴。”
“哎呀,原来是给阿紫买了一把琴呀,我就说嘛,怎么那一把看着比旁的琴要好,妹妹可是偏心偏的太重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就是就是,怎么还买些不一样的回来,阿紫又不是嫡出,怎么还用上最好的了?再说阿紫不都已经有一把琴了么,怎么又添了一把,这不是浪费银子嘛!”
“哎哟,赶紧让管事的退回去吧,咱们家里如今都揭不开锅了,连秋衣都没银子做,怎么还能多买把琴?”
“对,退回去吧……”
荷姨娘和莲姨娘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十分起劲儿,把个高姨娘气的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元紫菲“哐当”一声把手里的茶碗摔了,伸手指着二人,厉声道:“你们两个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和我娘指手画脚!我是堂堂的元家小姐,买把琴都要你们两个奴才来说三道四,还有没有规矩!”
元紫菲原本柔媚的五官因为她的发怒而显得十分的狰狞,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屋子里有片刻的死寂。
大家都没想到元紫菲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疯。
元青菲也被她的作为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茶差点儿都泼出去。
随后元红菲和元蓝菲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
“元紫菲,你说谁是奴才!你娘才是奴才!规矩?你才几岁,懂个屁规矩!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对你指手画脚怎么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整天就知道贪银子,这破琴才值几两银子?还不给买,什么东西!”元蓝菲气势汹汹的跳到元紫菲跟前,指着她鼻子丝毫不顾形象的大骂,只不过由于过于激愤而有些语无伦次。
元红菲一向自诩为家里的大姐,岂能容忍底下的妹妹这样骑在自己头上,不过她比元蓝菲更稳重更有心机,虽然气的脸色发红,但依旧不忘高高抬起下巴,居上临下调理清楚的道:“我娘与三妹妹娘以前确实是元家的丫头,但也是身家清白,从小贴身伺候父亲的,如今被父亲抬了姨娘,早已经恢复了白身,倒是高姨娘和你……”
元红菲顿了顿,拿眼神不屑的上下打量了高姨娘和元紫菲一番,用一种嘲笑的口吻尖刻的道:“来历不清不楚,说自己是落魄人家的大小姐,也不照照镜子,一股子风尘味儿,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小姐!瞧瞧故去了的太太,那通身的气度,就算整日里病着,也能看出往日的教养。你们娘俩儿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还不知道?你竟然还敢在这儿说自己是元家的小姐,真是不要脸。别以为骗了父亲就能骗得了所有人!”
元紫菲听完最后一句已经是脸色涨得通红,不过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她一直被高姨娘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姐妹们虽时有口角却无伤大雅,今日被指着鼻子往死里骂还是头一遭。
她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朝元红菲扇过去。
元红菲根本没想到元紫菲会动手,因此想躲的时候已经晚了,被扇了个正着。
她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顾不上别的,顺手朝元紫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