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低调普通的马车中,里面却十分的干净宽敞,夜楚郁坐在白锦色的毯子上,一双鹰峙的目光紧锁在楚燃身上,似要将她看个透彻明白。
楚燃摆出一副坦然的模样,心里却恨不得将夜楚郁拖出去扔了,在硬着头破抵抗了半刻钟后,楚燃眸光一转,一脸“皇上你的眼睛不累的眼神”的表情看向夜楚郁,无声的表示抗议。
夜楚郁却视若无睹,懒懒用手拖着腮帮,好以整暇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
多费口舌无益,楚燃侧过望向窗外,避开夜楚郁吃人般的目光,却见马车竟不是驶向皇宫,而似乎是通往炎王府。
楚燃按下心中惊讶,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皇上,天色已晚,我们不是回宫吗?”
夜楚郁懒懒扫她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深不可测的眸底泛起丝丝幽光,缓声道,“朕难得出宫一次,自然要去看看朕的好弟弟,朕将他关在了炎王府,自然要前去宽慰一般。”
夜楚郁何时这么关心她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夜楚郁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要从她平静的面容上看出丝毫破绽,然后再一举揭发她,但楚燃却是不动声色,始终一副淡淡的模样。敌不动我不动,千万千万要沉住气。
“楚舒,你若是炎王,可会恨朕?”半响,夜楚郁收回了目光,却抛出了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楚燃沉思片刻,先将自己贬低一番,再将“夜楚燃”抬高,“奴婢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若是被兄长如此对待,心中定然会埋怨兄长,但炎王乃是赤焰国战神,为了赤焰国出生入死,更为了皇上鞍前马后,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号令天下,自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袒护自己的兄弟,炎王深明大义,自会理解皇上的苦心。”
夜楚郁满意一笑,冰眸闪烁着莫名幽光,打量了她半响后,方才沉声道,“你说,炎王手握重兵,若朕不削了她的兵权,她可会起兵谋反,夺了朕的皇位?”
若是第一个问题只是试探,那么第二个问题,便是赤裸裸的怀疑了。
她与夜楚燃性别相“反”,生性多疑的夜楚郁,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
楚燃偷偷瞄了夜楚郁一样,很想忽略这个问题,但在夜楚郁目光的逼视下,还得硬着头皮说道,“不会。”笑话,她怎么会诬陷自己?!
似是料准了她会这么说,夜楚郁脸上流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饶有兴趣看向她问道,“子非炎王,何故一言断定?”
夜楚郁和她玩起惠子的游戏,楚燃也只能学庄子反击道,“圣上亦非炎王,焉知奴婢不知炎王之心?”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丫头……”夜楚郁低低一笑,曲起手指在她头上弹了一下,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楚燃知道,他还在怀疑她。
和夜楚郁同坐在一辆马车里,一直被他用冰冷的目光凌迟,楚燃偷偷捂住脆弱的小心肝,寻思着找什么借口离开。万一真的到了炎王府,被夜楚郁发现“夜楚燃”不在了,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楚燃忐忑不安之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停在了炎王府的门口。
天啊,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天要灭爷吗?
楚燃吞了吞口水,无声攥紧了手心,紧张的不停冒冷汗。
夜楚郁眯眼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不大不小,却让她难以挣脱。
在夜楚郁的威逼的目光下,楚燃极不情愿的被他拖出了马车,看着近在眼前的王府,心底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属下参见皇上……”门外的禁卫见夜楚郁来了,连忙跪在地上齐呼万岁,站在中间领头人继续道,“请皇上稍等片刻,奴才这便派人去通知炎王……”
“不必了,都起来吧……”夜楚郁挥了挥手,示意重重禁卫退下,然后走到统领面前,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今天,炎王府中可有什么人进出?”
统领沉思片刻,神色恭敬的回答道,“除了早上的宋大夫和他的徒弟进来为公玉皇子看病,在中午的时候离开了炎王府,便再也无人进入……”
“嗯……”夜楚郁淡淡应了一声,怀疑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她,然后将一只手负在身后,十分霸气的走了进去。
哼!朕倒要看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跟在夜楚郁身后的楚燃,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早就留了一手!
若非宋大夫是公玉琉华的人,她扮成宋大夫的徒弟出了王府,否则,就要大祸临头了!
夜楚郁刚走进王府,秦厉便带人出来迎接,恭敬到位的礼数,给足了夜楚郁面子。
“炎王现在人在何处?”夜楚郁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
秦厉神色从容,不慌不忙道,“炎王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还请皇上在正堂稍等片刻……”
“不必了……”夜楚郁一口回绝了秦厉的要求,转身握住了楚燃的手,便快步往书房走去,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机会。
这个时候装病装不适,无疑是火上浇油,所以楚燃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一路上未发半句残言。
夜楚燃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残酷的笑意,只要到了书房,朕看你还怎么装下去!
眼见夜楚郁一步步逼近书房,楚燃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今天让宋大夫的徒弟宋生扮成她在书房批阅奏折,宋生年幼无知,若是夜楚郁打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