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小孩呻吟一声,幽幽然醒过来,见到二人先是吓得一缩,过了几秒才回想起什么,怯生生开口说道:“你、你们是谁?我、我死了么?这里是……”
他本想说这里是不是地狱?可看到周围熟悉的设施和环境,小脸又是一白,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
他还没能逃掉,死了也没能逃掉么?
心中凄然,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放心,现在安全了。”张灵雅柔声宽慰,知道小孩受了很大的惊吓,还差点死掉,此时情绪有些不稳定也是正常的。
安全?小孩的脑中冒出这个陌生的词汇,登时愣在了那里,从记事起这个两个字似乎从来跟他无缘。这时候他也是很快地回忆起了之前的事,认出张灵雅,他连忙朝自己被匕首刺入的位置摸了摸,没摸到预料中的巨大伤口,小孩的眼睛睁了睁有点难以置信。
“你想起来之前的事了么?你为什么会被人刺杀?”张灵雅见他恢复了点记忆的样子,便开口问道,经过她的治疗再加上宗政煌的丹药,小孩的身体不可能再有多虚弱,现在很快醒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是姐姐你救了我!对了!”小孩神智倒是恢复得很快,知道是张灵雅救了自己,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飞快抓过张灵雅的手,将污浊的小手里攥着的纸片放了上去,“这是我拼死抢来的证据,黎昀做了那么多坏事,国家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黎昀?”张灵雅明显一愣,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上次是在封灵雪山,那一行人杀了黑煞青鳞的母亲。还抓了黑煞青鳞,最终或者离开的人也叫黎昀。
这个黎昀,果然是个十足的坏蛋吧!居然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下意识地接着小孩递过来的残缺纸张,看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几行字,张灵雅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七月,黎昀向神秘组织租……目标张琦、灵鸣……”
张琦、灵鸣?鸣后面应该是个凤字,这不正是她的父母么?张灵雅眼睛圆瞪,果然,那场大火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是黎昀,她的杀父杀母仇人,是黎昀。
张灵雅紧紧攥住了手中的纸片。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机。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强自平定下心绪,张灵雅拿着纸张冷然问道。
小孩被她眼中的杀机挑起了恨意,恨然道:“是我在酒馆潜伏了几年后一次偶然机会进入酒馆老板的工作室偷到的,原本有一本书,可惜被那个恶奴抢了回去。我就只拼死拿到了这个残缺的一小块。”
听到小孩的话,一顺理,张灵雅就确定了这消息的准确性,可能那个老板和黎昀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知道黎昀做了很多坏事,所以为了保命就把经过都记录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听到此处,张灵雅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这猎魔人酒馆的老板,分明就是杀害她双亲的帮凶,但是想到他和黎叔也是朋友,张灵雅生生压下了要去报仇的冲动,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黎昀现在人在哪?”
“我不知道。但是,我今天下午听到酒馆老板打了个电话。似乎是某个人回来了,和那个黎昀做交易,他们肯定又要干什么龌龊的事,姐姐你武功高强,能不能把这两个坏人惩戒掉?”小孩说着眼圈已经红了,他势单力薄,偷到那份极为隐秘的记录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他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去报仇。
现如今他唯一的希望,也只有刚刚认识的张灵雅了。
“下午?下午什么时候?”宗政煌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张灵雅一愣,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大约两点三十八分的样子,这只是我的估算,具体什么时间我没去看时钟。”小孩虽然如此说,却无比确定,他天生对时间很敏感,估算也几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听到这个时间点,张灵雅只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一时之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两点三十八分?我们不就是两点多到酒馆的么?难道,那个老板说的回来的人,是你?”宗政煌看向呆愣的张灵雅斟酌着说道。
“不可能!”张灵雅矢口否认,声音都变得有些尖细,怎么可能?黎叔那么和蔼、亲切,怎么可能是黎昀呢?
“对!这肯定是巧合,等见了黎叔就知道了,对!见了就知道了!”虽然心中一次次的否定,但理智告诉张灵雅,那个黎昀很可能就是黎叔,想到过往的种种,又想到封灵雪山上那一行人的对话,被救回的小女孩,被利用的小女孩,假装的仁慈面目……
张灵雅的心里无比混乱,心脏就像被一只利爪揪住了般,憋闷难受,一股股气流冲击着心肺,始终吞吐不出。
“如果是他……”
“别说了!”宗政煌刚想说什么就被张灵雅粗暴地打断,她现在心里很乱,全身动脉跳个不停,似乎在叫嚣着,提醒着她那个可能。
“你自己静一静吧!”宗政煌默默叹了口气,第一次见到这样处在爆发边缘的小仆人,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只得带走小孩,留她一人在那里安静地想想。
宗政煌不知道封灵雪山上的事,也不明白黎叔对于张灵雅的意义,所以,他能很平静地看待这样的结果。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有些担心张灵雅。
带着小孩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小孩身份在这里的敏感,宗政煌并没有另外给他弄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