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门,沈苾芃便同徐钰和安阳分开,径直到了毓秀宫。怡妃忙命玉林端着锦凳赐坐,看着她脸上的苍白似雪,不禁蹙了眉头:“怎么这样清瘦?难不成还看不开吗?君謇近几日仗打得很顺利,你且等着他的好消息吧!这也是为九殿下挣了面子,极好的。”
“娘娘,妾身今天有话说。”
怡妃一听,冲玉林使了一个眼色,将内堂的宫女太监们全调了出去。
“说吧,什么事?”
沈苾芃突然跪了下来:“求怡妃娘娘宽恕妾身这几日瞒着不报的欺君之罪!”
怡妃玉眸微微抬了起来,这是什么话?
“怡妃娘娘,正君公主七夕的时候来了靖安侯府,娘娘可知晓?”
“这个是自然,那丫头野惯了的,亲自求了皇后去了靖安侯府,只是回来的时候脸色发白。问起来,她说自己吃坏了肚子,莫非……”
“娘娘,正君公主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瞒天过海了去。其实她那天去了妾身的梅亭,梅亭中少夫人送了一只狸猫给我。偏偏有人将狸猫放了出来,差点儿抓伤了正君公主。”
“什么?”怡妃娘娘大吃一惊,堂堂公主遇袭,竟然至上而下被欺瞒的这样严密,纹风不透。这安惠越来越长进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沈苾芃抬了头,“请恕罪,”她缓缓褪下了衣衫,露出了身上被狸猫抓伤的伤口,虽然毒性大解,但是留下的疤痕上面还带着乌青。
“这是……”怡妃娘娘突然捂着唇,大惊失色,像是被火烧了一下,猛地跳了起来。
沈苾芃冷静的穿上了衣服:“有人在狸猫爪子上下了毒,借着正君公主之名要置我于死地,只是没想到妾身会一些玄黄之术。又替正君公主挡了一下,伤在了妾身自己身上。”
“玉林……玉林……”怡妃娘娘突然容颜失色,喊了玉林过来,对着沈苾芃道;“烦请姨少奶奶再将那伤口给本宫看看。”
沈苾芃的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儿石头,暗暗升起一丝满意,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她将衣衫重新褪了下去,将伤口展示在玉林面前。
“娘娘……这不是……”
“这确实是……”怡妃娘娘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深的恨意,“当年的小殿下死的时候身上那些青斑同姨少奶奶身上的一模一样。”
“娘娘?”沈苾芃睁大了眼眸,这确实是她早已经料到的结果,怡妃当年的小皇子死的不明不白。她大胆的推测到了狸猫身上的奇毒必定同宫中有关联。身上的毒想必怡妃娘娘认识。关键是她已经在自己的伤口上做了手脚。不由得怡妃娘娘不认识。
“说,你这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怡妃显然已经失态紧紧抓着沈苾芃的手。
沈苾芃脸上的慌乱表情表现的恰到好处,将梅亭中的事由一五一十均是说了出来,随后沉着声音道:“怡妃娘娘。莫非徐钰也同宫中的人走得近一些吗?”
怡妃的视线越过了窗棂,冷冷笑道:“这也未必,这下毒本就是一件飘渺无定的事情,徐钰同皇后走得近一些,这些事你不要再说了。沈氏,你是一个聪明人,知晓自己该怎么做,该做些什么?”
沈苾芃忙跪了下来:“此事牵涉甚重,况且要是传言出去。岂不是自毁长城。只是奴婢实在害怕,才将这件事情说与娘娘听,求娘娘救救妾身。”
怡妃脸色缓了下来:“沈氏,你救过我的十五殿下,这些事本宫还是不会忘记的。本宫虽身居宫中。但是对本宫有恩的人,本宫自是不会薄待,对本宫……哼……本宫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了去。”
“谢谢娘娘看顾,”沈苾芃重重磕了一个头,深埋下去的俏脸上划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她已经成功的将一根毒刺埋进了怡妃娘娘的心尖子上,它是时候便会发芽。徐钰,我不仅要你的命,我还要你全家来陪葬。这一次你玩儿得起吗?
“起来吧,”怡妃娘娘抬手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脸上的惶恐温顺不禁叹了口气,这女子有时候很果敢,有时候也很娇怯,真真儿是个令人疼惜的。
“今日进宫本宫只是想请你来坐坐,解解闷子,”怡妃娘娘坐了下来,之前的神情剧变只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如初。
“妾身也是好久没参见娘娘,自是要亲自来道谢,妾身身子弱,命运多桀,怡妃娘娘对妾身的好……”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取了新进贡的番瓜来,给姨少奶奶尝尝鲜,味道甜美的很。”
玉林笑着将番瓜去了瓤儿,用银质的小勺子,挖出了一颗颗浑圆的果肉,放在了翠玉盘子上端了进来。
“尝尝!”
“谢娘娘,”沈苾芃微微行礼,取了一粒,果然入口香甜爽滑,随笑道,“果然是好吃得很。”
“一会儿走的时候赏了你几颗番瓜带走。”
“妾身不敢,上一次怡妃娘娘赏的锦缎下来,还惹起了无数的闲言碎语,这一次妾身是同少夫人一起入宫,拿着番瓜怕是有一番……”
怡妃冷笑:“怕什么,徐钰也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丫头而已,你还怕成这样?莫说是她,她背后的宣平侯府又怎样?”
沈苾芃轻易的挑起了她的痛,便不能再添油加醋,这火候需要把握好。
“她们现如今是不是去了皇后那里?”
“是。”
怡妃娘娘擒着泥金小扇,磕着额头深思道:“既如此,你便也应该去一趟皇后的景阳殿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