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过后,常霏总觉得郑成方怪怪的。下午他不知何事出去一敞,回来后象变了个人,不但劝她伤没好的话不要勉强,回家多休息几天,而且还说他已经指示财务将修车的费用打到她银行卡上了,让她去查询一下,如果没有到帐一定要跟他说。
郑成方出了名的精明小气,常霏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可没忘记,那天他在电话中反复追问这是谁的责任,听到对方有赔偿修车费,他明显松了口气,现在怎么忽然指示财务给她打钱,他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
既然想不通干脆不去想,常霏回到座位上埋头做事,没过一会儿,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程雯璇先发来一个笑脸,再发来一句话:“下班途中出交通事故算工伤,你尽管回去休息,不会扣工资的。”
今天这些老大都怎么回事,怎么都让她回去休息?常霏疑惑,抬头看了一眼程雯璇。可她并没有火眼金睛,那位却是不折不扣的白骨精,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禀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回了个笑脸:“谢谢程姐关心,回去也没事干,不如在公司做点事打发下时间,如果身体吃不消,我不会硬撑的。”
“千万不要勉强,办公室里这么多人,你就算回去休一个月也误不了事。”
“真的不用,回去也就我一个人,无聊死了,还不如来上班,有人陪着说说话,再做点事,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你就把我当自家姐姐,千万别客气。”
“好的,谢谢程姐。”常霏又发了一个笑脸,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办公室里人多嘴杂,有些不方便被别人听到的话,往往通过qq交流,两人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打好一会也没人发现。下班后,两人站在站台上等公交车,常霏说与水云洁听,水云洁心里打了个突,目光微闪:“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的人,也有脑子转不过弯的时候,御尊赔修车费用不代表郑成方就不能去找保险公司理赔,你out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我岂不是净赚一笑?
“当然了,我还会骗你不成?你如果嫌钱多,大不了我帮你花。”
“可是保险公司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这才几天就打钱了?”尽管水云洁说的很有道理,常霏仍旧感觉不对劲,今天不止郑成方大方的出人意料,程雯璇也对她特别的客气。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因为海澈……
水云洁心里暗骂郑成方果真吃错药了,作为老板对员工表示关心不是不可以,但表现得这么明显,任谁都要起疑。脸上却作不耐烦状,骂道:“瞧你那小样,就你一个人视钱财为粪土,别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行不?真是的,哎,这年头做人难,做老板更难,钱方面看得重一些吧,被人在背后骂铁公鸡,难得大方一回吧,又被人怀疑脑子有毛病,当真是左右为难,左右不是人。”
过去的水云洁风光无限,从来只有她为难别人,别人还得奉承她,那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做人难”这种话的,而现在走过低谷、经过磨难,说出来的话不经意间就带着沧桑。
曾经骄傲如斯的水云洁完成这个巨大的转变,足足花了五年时间,常霏不由心酸:“你有没有发觉,你可以去当大学里当哲学老师了。”
“ivy,你可真逗。”水云洁哈哈大笑:“你还记得那个搞笑版的‘我在大学当老师’吗?”
常霏当然记得,这还是安斯晨发给她们看的,那时她们两人和海澈、安斯晨是校园里有名的f4,无论谁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一起分享。然而,所有一切美好都终结于高三那年的暑假。
“当老师,一定不能带什么高数啦、大物啦……那样的话,压力太大,就没乐趣可言了;也不能带什么毛概啦、邓论啦……那样的话,学生不鸟你,多没面子……”水云洁脸上还在笑,眼泪却啪啪地往下掉。
伤心来得如此容易,特别是在永远不会嘲笑自己的好友面前,水云洁哭得稀里哗啦,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一些自作聪明的人看了一会后开始猜测:
“哭得这样伤心,会不会是失业了?”
“我看不象,肯定是失恋了!”
“这年头,谁没失过恋啊,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呗。这四只脚的怪兽不好找,两只脚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好哭的?”
生活就是这样,看到别人伤心,有人同情,有人不以为然,更多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肯伸出援手已经不错了。
好在没过多久公交车就到了站台,围观的人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站台上只剩下她们两人,常霏拖着水云洁在长椅上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还好,在伤心哭泣时还有一只肩膀可以依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幸灾乐祸,至少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永远不会在她伤口上洒盐,水云洁很久没有这样恣意地哭泣了。
受伤之处火辣辣地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常霏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哪知只是自欺欺人。所有安慰都无济于事,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着水云洁一起流泪,等到缓过这阵心痛,再戴上一张微笑的面具出现在人前。而那些处在幸福之中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在人前强颜欢笑内心却在滴血的感觉。
御尊驾车疾驶而过时,正好看到她们两个相依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