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欢喜的团圆日子,但因为圣上的驾崩,瞬间笼上了一层阴影。
简王府和北平布政使发了布告,法华寺敲了九九八十一次的钟,嗡鸣声便是在北平城中也听的极是清晰……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街面上行人匆匆,所有的铺子茶寮全部关门歇业,没有往日的热闹,显得非常的冷清。
“让人将门口的灯笼扯下来,挂上白幡!”蓉卿站在抄手游廊上看着湿漉漉的院子,“我记得库房里还有白麻布,让大家都换上,这段时间都谨言慎行,无事不要随意出门!”
蕉娘应是,将府里所有人召集到院子前头来,细细的交代了一番,勒令若有人犯了规矩,一律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大家皆是低眉顺眼的应诺。
简王府里哭声震天,听说简王带着家眷朝着南面磕了九个头,哭的眼睛都肿了,还是北平布政使的曾义曾大人亲自上门劝的,扶着哭的差点断气的简王回了书房。
蓉卿拿了针线出来,问蕉娘道:“四哥和齐公子还没有回来吧?”
“没有呢,中午的时候四少爷让人回来报信,说是去军营了,过两日再回来,齐公子在王府,估计也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蕉娘说着给蓉卿倒了杯茶,蓉卿听着没有说话,简王守着边关,如今圣上驾崩关外定然也知道了,如今已入秋天,还不知蒙人会不会趁火打劫攻打几个关口,苏珉去军营也不奇怪。
“和鲍掌柜打个招呼,这些天领回来的成衣先寄放在他的铺子里,等过阵子新帝登基后再说。”蓉卿声音沉沉的,心里像是漏了个洞飕飕的灌着凉风,她也不知道担忧来自何处,只觉得很是不安。
“知道了,明儿一早我就去铺子里和鲍掌柜打个招呼。”蕉娘话落,蓉卿又道,“派个人去外院守着,若是齐公子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蕉娘应是出了门。
蓉卿遣了所有人出门,她一个人待在房里做着针线,这一天北平城很早就宵禁了,蓉卿等到亥时齐宵还没有回来,不过听红梅说鳌立和周老在外院,苏珉身边的平洲带着几个侍卫也在。
蓉卿听了失笑,苏珉和齐宵都不在家里,他们是怕这非常时刻,会出什么乱子。
“知道了。”蓉卿吩咐明兰和明期几个人,“厨房里温些糕点,齐公子若是回来,将热水糕点送过去给他,我这里就不用管了,留个人值夜就成了。”
今儿轮到明期值夜,蕉娘就带着其它几个丫头各自去歇了。
雨打在屋顶上滴滴答答的,蓉卿听了半夜的雨声,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刚眯了一会儿她猛地惊醒过来,明期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嗯。”蓉卿叹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缘故,“什么时辰了?”
明期将灯芯挑亮,回道:“寅时差一刻钟,齐公子昨晚没有回来。”
“哦。”蓉卿揉着额头坐起来,“我也起床吧,下了一夜的雨也不知道花房怎么样了,我去瞧瞧!”
明兰和青竹也进了门,几个人服侍蓉卿梳洗吃过早饭,蓉卿就去了花房,待了快午时的时候,外面守门的婆子才来报,说是齐公子回来了,蓉卿听着就擦了手,吩咐明兰道:“去看看他吃了早饭没有,再送点热水过去。”
明兰应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去了外院,过了一会儿回蓉卿的话:“奴婢瞧着齐公子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这一夜没睡的肯定不止齐宵一个人。
“蓉卿!”忽饷嫦炱鹌胂的声音,蓉卿一愣走了出去,就看见刚刚洗过澡精神爽利的齐宵站在外面,她走过去问道,“吃饭了没有,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嗯。”齐宵点了点头,道,“简王府要服大丧,事情颇多,郡王不在世子爷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搭把手。”
蓉卿哦了一声,问道,“你不去睡会儿吗?”他虽一夜未睡可丝毫不见萎靡的样子,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齐宵回道:“不睡了,我回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一顿又道,“我把鳌立和周老留在家里了,你若是有事就让他们去办,若不成平洲也可以!”
“知道了。”蓉卿点着头,“……可知道新帝何时登基?”
齐宵回道:“今天。”
今天啊,还真的挺急的!
“那……”她问出了自己担忧的问题,“辽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静慈呢,可有人提过?”
“没有。”齐宵目光闪了闪,“如今朝中乱哄哄的一片,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蓉卿点点头,太子顺利登基,那就要看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了。
蓉卿见齐宵一副打算要走的样子,她送了几步,齐宵便负手沿着小径,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前。
中午的时候,城外又张贴了皇榜,新帝登基了!
定国号平泰。
大夏翻开了新的一篇。
第三日,街面上的铺子陆陆续续开了门,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只是满街的人依旧是戴着国孝,放眼看去入目皆是稀稀落落的白色。
齐宵没有回来,蓉卿让外院一个名叫木椿的机灵小厮上街去打听,中午刚吃过午饭,木椿就回来了,禀报道:“小姐,街面上都传遍了,说圣上下了诏书,让王爷进京服丧?”
蓉卿听着就是一惊,问道:“你听准了,是让王爷进京?”
木椿就点了点头,回道:“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圣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