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刚准备从花园出来,就有个男人也从屋里出来了,那人穿着白衬衣,黑色熨烫平整的西裤,同一色系一尘不染的皮鞋,一头茂密黝黑干净整齐的短发,长脸,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五岁,脸上挂着笑,是丁灵见过的最具艺术气息的男人。
“你是……?”男人笑着开口。
丁灵努力遏制住自己慌乱复杂的情绪,尽力表现的大方得体,她环视了四周,一脸无辜带点抱歉的说:“您的盆栽真漂亮,远远的就被吸引了,其实,我是想做您的学生。”她指指墙上的那块南山画室课程表。
丁灵为自己的快速反应感到满意,她越来越觉得老天其实也待她不薄的,毕竟她总能在倒霉的时候碰上一点点幸运,以至她不觉得很多事情会变得很绝望。
她觉得自真的长大了,即使做了小小的坏事,也开始可以镇定的处理,她已不再是当年被追着满村子跑的小女孩了。
男人虽有顾虑,但沉默了一会后,把丁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温和的说:“你真的想学画画吗?能否把你心中的感觉告诉我。”男人似乎看出丁灵想要学画只是临时起意,并不能坚持。
丁灵略微思索了下说:“一切美好的画面,见过之后欢喜,回忆起来依然挂念,因为心有所动,作有所念、有所动的画。”
“恩,小朋友,希望你能正确的看清楚自己想要并且需要的是什么,画画,并不能为每个人带来财富,它有可能让你变得很辛苦,很辛苦。如果你想好后还是当时的那个决定,那就过来吧,带着你的画!”男人微微有些惊讶,但控制的很好,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
等到丁灵再回来时,那男人已不在家中。
而就在那一天,丁灵见到了一个女人,她叫花琴,韩易悠的阿姨,他妈妈花月的姐姐,这个女人住在这个幽雅的院子里,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丁灵一直很好奇,她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这个女人,她的下巴中间有一颗痣,不大,穿着复古的缀花上衣,袖子略微轻轻的挽着,同样是麻料的宽筒裤子,略微发福,但很和蔼,有如春风般和煦。
丁灵顿感亲切,有点涩涩的说:“阿姨,这是我的画,刚才有位叔叔让我拿来看看的。”
丁灵把情况简单跟她说了说后,那女人就笑着说:“哦!是这样的啊!他有点事出去了,让小易帮你看看吧!”女人转过身去。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丁灵微微震了一下。
那声音的主人必定长相不俗,她想。
声音还在继续:“姨,我正忙着呢?一会就出来。”
女人叹了一声说:“哎!这孩子!”她继而又转过头仔细的打量了丁灵一遍。
没过多久,丁灵便看到一人从内门出来,那人拿着条毛巾搓着头,没抬头自顾自说着:“姨,什事?”
“是你!”丁灵惊叫起来。
那人抬头震震的看着她,好半饷才反应过来,他有点吃惊有点兴奋的说:“我们又见面了。
有时候生命的确不可思议,就像花的绽放,看似即定的规律却又无迹可寻,谁会想到一个花蕾会开出什么样颜色和香味的花朵,谁又会想到一段感情的开始会是如此的意外和惊喜。
丁灵觉得她可以,并且能够和另一个人交换自己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可以去爱,爱一个在路上仅仅只是看一眼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只是因为那个人,独立意义上的某个人,那个人就像是很久之前便早已熟知,有一天,他在茫茫人海中突然出现,然后告诉她,他可以爱她,而她亦满心欢喜,心甘情愿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