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花逐飞柳,浅草莺飞,艳阳明朗落樱淡,光影疏离映佳人。
张至深醒来时便看到这如梦似幻般的景致,那飞花点点,光阴错错,有莺鸟轻鸣,泉水叮咚,花香淡淡,便不是人间美景,只应天上仙境。
他看了一眼窗外,又环视一遍屋中,看那玲珑雕花,别致垂帘,屋角旧而精致的紫铜香炉还在袅袅升起几丝烟雾,熟悉的紫淮香淡而悠远,几片落花从窗外飞入,更添几缕风情。
他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有变化,落樱清风,鸟鸣泉幽,他这时才将目光转向坐在身边的人,那人雪白的衣裳淡得仿若透明般,又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更将一张出尘绝美的容颜衬得淡雅如仙,仿佛那整张脸都是半透明的白皙,于是那发便出奇的黑,细细长长的一双眼更是深黑而幽邃,再带了那么点少有的柔情,更是美得令万物都失了光彩。
张至深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问:“南箓,我这是死了么?”
南箓道:“你还没死,不过你快要死了。”
“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家。”
张至深环顾了一圈这陌生又美丽的地方,迷蒙的眼里浮出了泪花,抓着南箓的手,道:“看来我真的是快死了,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箓儿,我死了的话,你会陪我么?”
南箓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乖深儿,你死了,我自然是不会陪你死的,你就好好地去吧,下一世投胎做个猪狗牛羊什么的跟我一样做畜生。”
张至深的泪花浮得更加汹涌了:“箓儿,你好狠的心,骗了我的心又骗了我的身,将人家玩弄过后就这般无情抛弃,你……好你个负心汉,我真是遇人不淑,这辈子都走得什么狗屎运!”
南箓道:“深儿,这是缘分,我们有仙缘。”
张至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忽悠人家的那套说辞,如今……于是他眼中的泪花更加闪亮,熠熠生辉:“箓儿,我们这哪里是仙缘啊,待我入了地府,咱们结一段鬼缘可好?”
南箓笑道:“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为什么?”
“你就乖乖地去死吧,我很快就会忘记你,再另寻新欢,找一个比你更有钱,更好看,更爱我的人。”
张至深一把挥开他的手,眼中泪花不见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消失了,还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南箓!你他娘的太没良心了!小爷我这么爱你,都跟着你逃命了,你就这么对小爷!”
“那深儿想让我如何对你?”
“起码……就算你不陪着小爷我赴黄泉,那也得流下几滴伤心的狐狸眼泪,然后说你舍不得我,会等我下辈子再续前缘什么的!”
他有些愤愤地看着那没良心的人,却看见那人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细长的眼睛暗了暗,划过了一抹他看不懂的神彩。
张至深忽然有些心酸,便道:“怎样,感动了吧,那就为小爷我守身如玉,不准找别的人!这世间还有比小爷我更有钱更俊俏更爱你的人么!”
南箓淡淡道:“想好了。”
“乖箓儿,以后爷会对你更好的。”
“想好了,等你死后,我会立马忘了你,找一个比你更有钱更俊俏更爱我的人也并不困难。”
张至深真想一拳揍扁那张美丽又淡漠的脸,此刻他却是无法起身的,只能动动嘴皮子:“真他娘的心冷!可惜小爷我还死不了,那这辈子你总该好好跟小爷我过了吧,就算你将我忘了,下辈子小爷我照样去寻你。”
“是么?”南箓冷哼了一声,似乎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般,那看向张至深的眼,还有那神情都充满了鄙夷,冰冷到了骨子里。
张至深忽然心里一窒,下辈子的事太过于遥远,他的许诺没有任何意义,南箓那样的鄙夷顿时让他觉得无处遁形,但他又觉得并未说错,沉默了一会,便拉着南箓袖子道:“我说的是真的。”
然后他看见南箓笑了,还是那种冰冷的嘲笑:“你可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张至深用力点头:“嗯,我一定记得!”
“你在我背上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嗯?”张至深迷茫,“什么看到了什么?”
南箓道:“我带你逃离时,你叫那么大声,然后晕倒了,你看见了什么?”
“这个……”张至深想了想,道,“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真的?”
“真的!”
“你若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走,你休想再见到我。”
这是威胁!还是最弱智的威胁!
张至深自然是不吃这一套,只道:“我真什么也没看见。”
“那我走了,你慢慢地去死吧。”
张至深道:“你走吧。”
南箓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你不留我。”
“不留。”
“那我真走了。”
“走吧,恕不远送。”
南箓再走了几步,回头道:“你为何不留我?”
张至深成竹在胸的样子:“每次你走了都会回来到小爷身边,所以小爷我不怕威胁。”
“是么?”
南箓终是没走,而是折了回来,冲到张至深床边就开始脱他衣服,那精贵的布料马上就要在他手里变成一文不值的布条了,这已经是第几件了?张至深终是肉疼,认输道:“好,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南箓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细长眸子平静得无波也无澜。
张至深拉紧自己的衣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