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邮局距离日本人的居住区比较近,眉庄和阿潘往回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几个佩着倭刀的日本浪人迎面而来。
阿潘咒骂一声,愤愤地道:“又是这些道馆的鬼子!这些人比大耳荣还凶狠,没事天天打人,警察还不敢管!”
这附近有个松涛道馆,日本浪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日本人在上海一向强横,那些浪人更是凶蛮,巡捕房把他们当祖宗,根本不敢招惹。大耳荣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平时见了他们就软了骨头,为此,阿潘很是看低了他。
这些浪人走路摇摇摆摆,嘴里乱七八糟地唱着小调,一看就是喝醉了酒的,眉庄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往路边贴近一些准备避开。
忽然,一个中国男子从日本人的背后匆匆跑来,他脚步踉跄,步法有些不稳,却还是拼命向前跑。就在和浪人擦肩而过时,他的身子一歪,整个人向旁边倒去,一直撞出几步远倒在地上。
那名被撞的浪人只是身子歪了歪,他正在酒兴头上,又见撞他的是个中国人,顿时勃然大怒,几步上前一脚踢去,这一脚又凶又狠,竟把男子踢得从地上飞起来!
中国男子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八嘎!”那浪人并不解恨,走上去对那男子拳打脚踢。
其他浪人见找到了乐子,纷纷大声笑着,鼓掌叫好,口里不断叫着“支那”,“猪猡”的字眼,其中两个浪人捋起袖子也要加入殴打那男子。
眉庄前世对日本人没有偏激的观念,她经常和日本商人打交道,所见都是彬彬有礼的一面,也交了一些日本朋友,她的地道口语还是他们教的。虽然知道南京大屠杀,但是很少看影视剧的她对那段历史只有教科书上的一段模糊印象。
这一世,眉庄却是亲眼目睹了日本人在中国的残暴和霸道横行,眼前的一切令人目眦尽裂,若是无人相救,那男子势必被这群浪人活活打死!
她脱去破烂的外衣,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衫和长裤。衣长过腰,用一条黑带扎紧,是她重生以来自制的练功服。
阿潘惊异地张开嘴,还没等他问出“你要干什么”,就见眉庄冲到那些日本人面前用日语大喝一声:
“住手,你们这些混蛋!”
浪人们蓦地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眉庄骂了一声“八嘎!”跳起来狠狠劈了挑事的浪人两个耳光!
“混蛋!”那浪人恼羞成怒,伸手向她抓去,眉庄右手肘部沉劲格挡,膝部伸直侧上横踢,正好踹中他的腰部,把他踹得向一侧歪倒踉跄,紧接着眉庄前驱步,屈抬腿,转腰踢击,一个漂亮的前回踢,踢得他仰面倒下,然后一个手刀劈中太阳穴,那浪人来不及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这两下闪电快捷,无比干净利落,正是日本空手道的正宗功夫!虽然出其不意,力道也不够,但拳脚间两人高下立分,那些浪人瞬间酒醒,看着眉庄犹如见到鬼魅一般!
“混蛋,你们不知道这是在武馆附近吗,居然敢大声喧哗,打扰师长们静修!师尊让我好好教训你们这些不知教化的畜生!”
日本浪人脸上顿时露出羞愧的神情,他们也是喝醉了,没有想到招惹了师尊不高兴,一个个低下头再不敢看眼前的小孩,虽然心里有些疑惑道馆什么时候教出一个系黑带的小弟子,但却绝不敢想象这个小孩是个中国人。
“畜生,武士道是这样运用的吗?不敢用在正大光明的挑战,只会欺负这些不会技能的普通人!师尊是这样教导的吗?你们这是在侮辱武士道,侮辱大和民族,我们松涛道馆容不下你们这样的败类!”
眉庄站在浪人面前,左一个“混蛋”,右一个“畜生”的教训,每个人都重重给了两个耳光,气势夺人。
这些浪人原本有些疑惑的,也给两个耳光打得头脑发昏,心里一点疑惑都没了。日本人崇尚强者,等级制度分明,因为眉庄说了是代替师尊来教训的,竟是一点也不敢反抗,甚至没有一点质疑。眉庄越是凶狠,这些人越是毕恭毕敬,等到耳光打完了,他们的身子竟都软了下来,再三鞠躬请求眉庄为他们求情,千万不要把他们逐出道馆。
“你,去把车子叫来,把他送去医治!”眉庄指着挑事的那个浪人山下一郎,吩咐他扶起中国男子,“你以后要把力气用在练习技能上面,如果再被我发现你的武道用在不该用的地方,道馆绝对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山下被眉庄一喝,连声称是,赶紧找了一辆黄包车,给了车夫几块大洋,让他送人去医院。
黄包车夫莫名其妙,正在想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山下瞪了他一眼,吓得忙不迭地起身送人了。临走,那名中国男子抬起头看向眉庄,眼神里闪过一道莫名的意味。
“好了,你们都散了,以后不要提起这件事,否则你们想让其他弟子知道你们这么不争气,以致师尊气得要把你们逐出道馆吗?也不要提起我,否则师尊知道你们连我也打不过会更加生气,认为你们都是没用的废物!”
日本浪人出了一头冷汗,鞠躬送走眉庄,当他们抬起头,眉庄已经人影都不见了。
“真是神奇啊,师尊居然教出这么小的黑带弟子,才多少岁啊!”
“我们松涛道馆就是厉害,跟着师尊,我们以后更有前途了!”
“是啊,是啊,我绝不要被逐出道馆,我要努力振兴武士道,向小师弟学习——咦,小师弟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