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大,凛冽呼啸,吹在砂纸的窗纸上“噗噗”作响,呜咽如诉。我听完主持慈安的见解之后回房坐在椅上,彩云挑亮了油灯在收拾衣裳。
我淡淡道:“也没有什么衣服好收拾,剩下几件可以替换用的xiè_yī就好,这一段修行时日就这一身灰衣就已经足够。”
彩云知道我心情不好,并不想多说什么,倒是春儿笑了一声,道:“秀的法号自然流露出的那份在生活中挣扎的坚强和辛酸需要平静淡然的心态。明净,不像是单纯的法号,倒像是闺阁秀的名字了。”
我轻声叹了口气道:“住持只是想好心告诫我,既已入空门,就不要再想着从前那些俗世纷纷乱乱的忧愁烦扰了。”我喃喃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际云淡云舒。”
春儿没有听清,道:“秀在自言自语说什么?”
我漠然微笑,“没什么。我这辈子从今而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日夜祝祷,希望远在紫禁恭王府的家人、天佑哥和宫里冬儿可以一世平安。这也是我唯一所愿了。”
春儿咬一咬下唇,轻轻道:“何尝不是,人生若得幸福安稳,谁又愿意颠沛流离。只求快乐幸福,这也是奴婢唯一所愿了。”
我静静听着这寒意袭人的风声,山里吹来的风,和宫里头的是大相径庭的。宫廷里的风再暖活再明媚,终究有股阴气太盛的森森凉意。而山里的风虽刺骨透亮,却是呼啸而过的徐徐有声。我坐得久了受寒,身上忽然一阵紧一阵的发凉,腹中也开始绞痛,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我的全身。彩云放下手中的活儿,见我面色不好,忙上前和春儿搀扶道:“秀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