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后宫香玉传>蝶恋花(四十九)

春风依旧繁华梦,身似浮云心如絮

气若游丝听啼鸣,黯然残色亿旧愁

无心无味品尝完糕点,我的眼神心不在焉停落在房外的屋檐,我的耳畔仿佛能听见几十里外紫禁城太和殿上的大婚鼓乐。大清最安富尊荣的那个男人,正一步步携着我的手走向宝座,他与我缓缓共同落座,笑容随和的脸上呈现出一派王者之气,他是世界的主宰,而他属于我。

我居然又自己痴迷笑了,我讨厌自己的心神迷离,更讨厌那种芳魂漂泊不定的神情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微笑,仿佛嘲弄着世间一直认真遵循的规则,甚至仿佛嘲弄着自己捉摸不透的世界。何为缘,何为分,我曾眉飞色舞嘲讽对自己说,这难过生活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入了空门,我的世界也就变成令人日渐消瘦的伤悲,谁能嘲弄了谁?

在旁端茶倒水的春儿凝视着突然沉寂在伤怀过去往事的我,脸上依旧含笑,心中却如巨鼓隆隆。“秀,你若对皇上已无心意,便如实把心里的话告诉他,也许不会因为你的话、你的事而伤心欲绝。她停一停,轻声道:“其实你也明白,皇上对你并非是了无心意。但你一直对旧情恩惠念念不忘,我都不忍心看你这样沉沦下去。”

我轻轻一哂,继续无精打采举目看着窗外,“家中的厚重的礼乐声,鞭炮声,鼎沸人声,无时不刻嘈杂地钻进我的耳朵。习以为常这些骤然响起的唢呐声,一日不听闻,如隔三秋。依依不舍的旧念不能轻易忘去。然而我的心思,除了家里的弟妹,几乎都在曹雪芹心上。心里怎可以再放入第二个男人?”我憔悴低头看着自己素白无饰的指甲,在光线下有一种说不出透明的苍白怜悯。帘外忽然细雨潺潺,深春意阑珊。绵绵寒雨淅淅沥沥地滴落在阔大幽绿的梧桐叶上,有钝钝的从容不迫的轻响。

我道“这些难熬艰辛的日子里,真的很想放纵自己对酒当歌,最终强行欢乐还无味。夜里在梦里,眼前是随风吹动不停晃动的大青色帘子,上面绣着金凤云海,我心慌意乱低头,身着一袭大红的牡丹富贵喜服,玉腰带散开,宽大外衣脱及曳地,露出绣着朵朵的白色中衣,淡淡薄纱的裙摆也残破了,裙中的汉服中裤被撕到了膝盖处,白皙纤直的小腿上尽是血痕和淤青。乍然间从梦中惊醒,牵动着我忧郁失落的思绪,放佛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样。怎么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着埋藏在心底的痛,慢慢的将我淹没。顾及其他与我知心相交的嫔妃,纵然她们平日里行事言语表里不一,我心有察觉警戒就是了,真想大婚之后不会如梦境里和她们针锋相对争宠换来惨痛的代价。实然我也不屑于做皇上的宠妃。何况皇上,似乎喜欢熹贵妃更多。”

或许心里的寂寞孤独不能和亲人倾诉,只感觉我的心神,在这样噩梦般的日子里渐渐冷了心,意志消沉中终于支持不下去。身子越发软弱一发不可收拾,兼着旧病也未痊愈缓解,终究是在新患旧疾的夹击下又病倒了。这病来得并不凶,只是恹恹不振的缠绵病榻间。

这病,除了亲近的奴婢之外并没有人晓得。就连过往探望的小妮们也无从知晓。这些凌乱无序的日子里,皇上不知是否在忙于国事没有再派人来看我,我也没有再归家的念头。我便这样渐渐无人问津抄写经书,清新空气弥漫之时,岳柔陪着我到大佛堂静心听取主持慈安的讲义。在青灯古佛的尘嚣中沉寂了下来。

远在紫禁的马氏公主府一如往常淡雅幸福,不管是曾经古朴熙攘的金陵还是压抑荒芜的紫禁城,对于天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可言。同样可以随遇而安。只是缺少昔日的温暖—我特别的体贴和细致,但心里一直时时刻刻惦记着我的安危,难以言说的滋味无人能懂。沉默寡语了许久来到大门的石墩前,发呆看着来往不息的路人马车,不知不觉陷入迷茫,体会曾经拥有的甜蜜,脑海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无限的回味。

往日在朦胧的夜灯下,享受着爱人的陪伴感觉荡然无存,深深的思念化为悔恨于心头的内疚,顿然疼痛扰乱了心智,身子陡然下沉,重重地顿了一下。紧接着,半醉半晕间两眼迷糊,感觉一切好象很平息,宁静,飘零的桃花悠悠飒飒的坠落。特别的幽思清闲。正好三姨娘带着柳蕙兰刚从正院给老祖宗请安回房的路上经过这里,把他从石墩前的地上扶起,他全身瘫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身边那跟随的奴婢身上送回了房。

好不容易在几位奴婢合力地承扶下,天佑安然无恙送回房中好生躺下。眼看面前的天佑正处在年少之时原本朝气蓬勃,但因情困惑失去了清新俊逸。三姨娘痛心不禁泪流满面,柳蕙兰在床前也怜惜轻声叹气,泪水散落湿润了双眸。正失声哭泣之余,从内室传来一阵清咳,家父曹頫头冒冷汗,急匆匆放下手中的政务赶来了。作为一家之主,当然是每个人都要给他行礼的,曹頫点点头,没有多余的领会。走到床榻旁坐下紧握住天佑的手,对三姨娘惆然问道:“妹子,这好好的一个人为何突然晕倒,究竟遇到何事?”

三姨娘秀眉一蹙,淡淡道:“回禀老爷,方才我和柳蕙兰前去给老祖宗请安之时路过大门,远远地就看见少爷天佑早已瘫倒在地,也不知何缘由就发生了这一切,不过自从竺红玉入宫以来天佑就变成另外一个人,性情时好时坏,时喜时悲。就如变化多端的天气,说不准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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