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锁断红玉香,帘钩鹦鹉夜惊霜
欲织相思花寄远,终日相思却相怨
换作别人家这般年纪的孩子都爱粘着爹娘撒娇耍性,又或是与小玩伴嬉戏玩闹没天没地的,可怜的我却非如此,我习性清静,不粘任何人,至于我也无任何玩伴。
曹家落魄以来家中来往的稀客越来稀少,侍候的仆从中年纪最小的她与香玉也大不了我几岁,所以我身边并未有什么相仿的同龄人。我记得初出生时,自家里曾派过四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既是规矩,也是让其陪着我一起长大,亲近些,也用得长。但其母看过后便叫人送出园了,是以贴身侍候的一直是她俩春儿冬儿,予她俩来说倒是求之不得的事,只是我也许缺少自由的空间。
春儿静静的站在园门前悄悄的看着水榭之中的那个瘦弱的我。不敢走上前打扰我,心里顿然难受。
实然在府里全家满心的喜爱疼爱着我,可是对着有时这沉静得出奇的我,她们除了侍候好我的日常生活外,再无他法。也许而香玉妹妹自从入曹家以来便性情大变,清冷寡语,虽祖母偏爱于香玉妹妹,言行里却也少带出亲热。至于曹家府上里其他的公子、姐妹,虽则是我的弟妹,但唉,不提也罢。
为了讨好我,曹家曾提出或许真的该给我寻个同龄的伙伴。以解闷摆脱寂寥之苦。
春儿一边想着一边轻轻走过去。笑着对我说“香玉娘娘,该回去用晚膳了。”
水榭中的我看得出神,稍过了一会儿,闻声移首,看着满脸春风的春儿,稚声稚气道:“春儿,吾记起娘说,快入冬了,芙蓉便要谢了。”
“谢了就谢了,明年还有好看的。”春儿笑了笑。
“明年的花该与今年的不一样了。”我小小的手指不舍的抚着栏边一朵芙蓉。
“芙蓉都一个模样,颜色不一罢了。”春儿解释道。
我却摇了摇脑袋,看着巧春儿笑着道:“春儿,明年的我就与今年不一样的,那芙蓉当然也会不一样。”
春儿一愣,不解我话中的含义。
“走吧,回去了。”我轻轻跳下长廊栏杆,牵起春儿的手往回走去。
我的话语总带有一丝聪慧。春儿看着此刻刚系我腰间的玉佩,知晓这是天佑常伴身边的玩物,心头不知怎的便有些沉重。
“香玉娘娘,你心里一直在意天佑,对吗?”春儿柔声问道。
我抬首,黑亮得似水晶的眸子看着她,带着一点点疑问,“天佑?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春儿停下了脚步与我平视。“香玉娘娘不用说,奴婢也看得出来天佑就是陪着香玉娘娘心里的人。真羡慕以往的生活,天佑陪香玉娘娘读书、写字、弹琴、下棋,还可以陪香玉娘娘一起玩,比如说捉迷藏啦,又或者一起编草虫啦,天佑可以跟香玉娘娘一起做很多的事,难道香玉娘娘不想?”整了整绣着花纹的衣襟,又道:“香玉娘娘若想要和天佑在一起,奴婢就和祖母和爹爹去说,让香玉妹妹跟四姨娘说一声,四姨娘一定会答应的。”
我想了想片刻,松了口气,说:“读书、写字、弹琴、下棋我一个人就可以做了,不用劳心他人。”
春儿一怔,然后轻轻问道:“香玉娘娘会感到寂寞吗?”
我淡定不解的看着她,“寂寞是什么?”
这个问题春儿无法回答,所以她只能笑笑,道:“也罢,香玉娘娘觉得好就行了,咱们回去用膳吧。”
用过晚膳,春儿陪同我共同出园上街游玩,曹家大总管芳麒已领着两名侍女候于门前。往昔每月的这一日皆是他亲自接送,从未假手他人,是以我很是放心。
饭饱酒足,我如往常般,春儿打着灯笼和我坐在靠近府邸门前的长廊上,一边绣着帕子,一边等着芳麒出来。白色的绢帕上以青线勾勒着几叶青荷,是绣给天佑用的。我一边绣一边想,按往常的贯例,天佑会和其他几位蝎子、姐妹一起陪爹爹用晚膳,用完晚膳后再用一杯名茶,然后会由芳麒送过来给我品尝,不过偶尔有几次爹爹有公务缠身,并未一起用膳,那么午时前天佑便会来我房内探望,所以我还是要为天佑晚膳作点准备的。今天的晚膳应该由爹爹吩咐下人准备了,只是还没等我思量清楚,便见早上随芳麒来送我的两名侍女中的一位疾步向这边跑来,刚到大门外不远处便喊道:“香玉娘娘,马车已备好,可以立即启程!”
“这么快?”我被她那匆忙的模样惊得手一抖,针便扎在了指上,顿时青荷染上血色。
“香玉娘娘,奴婢没有注意到你在此绣荷包,还望香玉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多加留心!”那名侍女急急道,又茫然的看了一眼身后,才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受总管吩咐而来,可我才刚来没有几天,对周围的一切还是很陌生。”上前轻轻拿起了我的手指,吹了吹我受伤的伤口。
“没事,以后多熟悉环境就好,既然马车备好,那就即可启程”我缓了缓心里的惊吓,弯起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荷包。
“香玉娘娘,奴婢还有些事,就不多陪在身边,马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那侍女最后再嘱咐一句后便匆匆离去。
上了马车,闻着庭院里的秦岭桂花开得异常繁盛,在澹澹的月光下如点点的碎金,香气馥郁游离。我在马车内无心赏花,遥望着宫门外重叠如山峦的殿宇飞檐,心事重重。
紫禁城的街上微微轻风熏人欲醉,琴音如水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