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姒抄了半日的往生经,红樱替她洗手净面,这才将怡然楼里的事说给她听。她明白这是姜氏出手了,看这势头必然还有后招。她走到南窗下,窗外是桃红柳绿的蘼蘼□□,花团锦簇的表面,像极了那覆在人脸上鲜亮的面具。
她忽地想起日前姜氏唤了钱姨娘服侍,思量了片刻心下这才明白,姜氏所谓的后招必然是钱姨娘。
她吩咐红樱和绿蕉道:“将我抄好的经书都拿上,随我去我娘那边坐坐。”
自打接到姜老爷去逝的消息后,姚姒便开始抄写往生经,到如今已抄了数十本,红樱和绿蕉拿好,跟在姚姒身后进了姜氏正屋。
姜氏是知道小女儿为姜老爷抄往生经的事,她把经书打开瞧,上面字迹秀丽工整,确实是小女儿的笔迹。瞧她这般用心,姜氏着实把女儿夸了一阵。
母女俩正说话间,孙嬷嬷回来了,姜氏把屋子里侍候的小丫头都遣了下去,就听孙嬷嬷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细说了遍,姜氏哽咽道:“可怜我的娡儿!”
孙嬷嬷劝她:“娡姐儿将事情闹得越大越是便宜咱们行事,您和娡姐儿越是解不开这结,依着老太太的脾性,您心中不痛快,她越是要在您伤口上撒把盐才好。”
“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忍得,只要娡姐儿能回到我身边,便是要割我的肉也成。”姜氏恨声道,孙嬷嬷深知姜氏是把姚蒋氏恨到了骨子里头。
姚姒也宽慰姜氏不要伤心,左右有母女团聚的时候。
姜氏也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她对孙嬷嬷道:“前面的路咱们都替钱氏铺了,接下来就看她的手段了,但愿莫让我失望。”
姚姒瞧姜氏并未瞒着她进行这事,又有今日闹的这么一出,她也就大致明白姜氏的主意。只是钱姨娘这个人靠不靠得住得两说,想靠钱姨娘成事,不如她替姜氏把这主意给描补齐全。她于是对姜氏进言:“娘,钱姨娘那边她自有打算,咱们也不能全然将希望放在她身上,娘既然做了前面这些个,不如咱们再使些猛劲。”
孙嬷嬷自打肚兜一事之后,是打心里佩服姚姒,她眼晴一亮,忙问道:“姒姐儿可是有好主意不成?”
姚姒一笑,遂和孙嬷嬷耳语一番,听得孙嬷嬷是五体投地。
“亏得姒姐儿能想到这里来。”孙嬷嬷思量了会子又和姜氏商议一阵,待二人周全了这主意,孙嬷嬷便下去作安排。
次日请早安的时候,姜氏眼晴红肿,一幅伤心的模样,瞧见了立在姚蒋氏身边的大女儿姚娡,愣是没个好脸色。而姚娡更是瞧不得姜氏这番委屈作态,板着个脸也不瞧姜氏半眼。
姚蒋氏瞧着这母女二人心中都存了气,颇有些相看两相厌的趋势,她不由得暗赞当初把姚娡这个孙女抱过来养做得对,左右她不曾费过半分心,都是丫头婆子们在照看这个孙女,偶尔心气不顺时拿这个姜氏的亲生女儿来给姜氏下脸子,真是件解气的事儿。
正月转眼就过完了,二月初二龙抬头,需焚香设供祭祀龙神。
天还未大亮,蕴福堂正屋里却灯火通明。姚蒋氏自打昨儿夜里便有些不舒服,大半夜起了五六次夜,却什么也拉不出来,肚子如今鼓胀胀的。
屋外做粗活的丫头婆子们都开始有了动静,老太爷昨儿并未歇在正房,屋子里是秋月上夜,左右时间还早,姚蒋氏吩咐秋月叫晚些时候再送热水来,她再眯瞪会子养养神。
姚蒋氏眯着眼不禁想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一向注重养身,这些年连个伤风咳嗽都很少。
就在这时外头一声惨叫,秋纹进来低声在秋月耳边咬了几耳朵,秋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姚蒋氏身子不舒服,心气就有些不顺,对着秋月喝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出了何事?”
秋纹朝秋月望了一眼,见姚蒋氏眼风扫来,忙小心翼翼的回道:“没,没什么,是外头扫洒的小丫头早起发现了一只硕大的老鼠死在咱们正房前,小丫头们胆子小了些,因此吓得嚎了几嗓子,奴婢已经让邓婆子处置去了。
邓婆子是姚蒋氏身边负责花木的管事婆子,胆子素来大。
姚蒋氏心里想着真是晦气,今儿是龙抬头的日子,她这屋子里头就见了血。忽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即时大变。这时她肚子又是咕咕几声,急得她忙朝帘子后头的便盆跑去。
廖嬷嬷没多久就进来姚蒋氏跟前服侍,早前发生在屋子里死老鼠的事情她一进门就有人告知她,廖嬷嬷也是个人精,立时联想到,姚蒋氏是属鼠的,这会不会有什么干联?她也在心里唬了一跳,详装镇定的进了姚蒋氏的里屋。
姚蒋氏生病了,大夫来瞧了半晌,又问昨儿晚间进了什么吃食,用过哪些入口的其它东西,廖嬷嬷一一将姚蒋氏进的东西说出来,老大夫又探了姚蒋氏的脉,只道:“不是什么大碍,怕是人上了年纪,消化有些不大好。今儿吃些清淡些的,我开付整肠的方子吃吃便好。”
姚蒋氏半躺在榻上,脸色有些发黄,听得老大夫说她没病,她这心里也想着怕不是病,只怕是冲撞什么了。
大太太和大奶奶守在床前,听得老大夫这样说,心想人上了年纪,吃着五谷杂粮哪能不生个小病的。大奶奶忙让人送大夫出去顺便抓药。
二太太及余下三房太太皆坐在稍间,瞧着老大夫出去,便都围在了姚蒋氏的床前。姚蒋氏瞧着这几个儿媳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