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江的赛龙舟会今年十分的热闹,江边挤满了来看赛事的老百姓。有的嫌干看着赛事不过瘾,竟然就在江边设起了赌局,这赌局自然是赌今年谁家能拨得头彩做了这江上的龙头。
这时候已是正午,日头正是毒辣之时,三三两两的人做堆的挤在了树阴下。远远的只见江面上有两条龙舟甩掉了其余的龙舟,速度竟出奇的快。其中一条龙舟上的旌旗树着一个“姚”字,而另一条则是焦家的船,民众对此自然是沸腾起来。焦家是制船起家,历来是端阳赛龙舟会上的魁首,没曾想今年姚家的船竟然能与焦家比肩,这叫那些赌焦家赢的人心里紧张起来。
姚蒋氏安坐在竹覃铺就的圈椅上,二太太和四太太及五太太则坐在姚蒋氏的下首,时不时的笑语嫣然同姚蒋氏说话凑趣。
“老太太,我瞧着今年咱们家倒是能夺个魁首下来。”二太太瞧家江面上姚家的龙舟隐隐有超过焦家的势头,兴高采烈的对姚蒋氏道:“年年赛龙舟都是焦家拿第一,虽说这赛龙舟不过是玩乐的趣事,可若是这一回咱们家夺了第一,到底是个好意头。还是老太太您的福气大,这才带旺了咱们家子孙。”
二太太干起拍马溜须那是得心应手,几句话就把姚蒋氏哄得眉开眼笑。
五太太掩嘴笑了声,也不落其后,笑道:“可不是么,借二嫂子的吉言,今年几个哥儿都要下场,老太太的福气深厚,到时哥儿几个下场前必定要给老太太多磕几个头,好叫老太太把这福气借些给孙子才好。”
五太太不声不响的几句话,就比二太太不知高明了多少倍,姚蒋氏顿时笑容满面,指着五太太道:“好,好,老五媳妇这话深得我心。眼瞧着没几天几个哥儿位就要上场,难得你这做娘的时时刻刻把这事记在心里。我姚家有你这样的好媳妇,何愁不兴旺!“
能得姚蒋氏这样的肯定,五太太心里也是欢喜的,特别是在她无意间窥探到姚蒋氏想要换人做三太太这个位置时,她内心不是不惶恐的。姚家这还没兴旺到那一等一的官宦之家,便已干起了灭杀娘家败落的媳妇好替儿子扶一个更得力的妻室,老太太的这种势利实在是令人发指。五太太想到这顿时打了个冷颤,她深深觉得自己从前的清高是多么的愚蠢,她得尽快想办法从老宅离开,回到京城去,这样的地方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姚蒋氏哪里知道五太太是这样的一番心思,她把五房的嫡女姚娥叫到身边来,刚要说话时,廖嬷嬷高兴的喊着“咱们家赢了”的话就跑进了屋。姚蒋氏面上一喜,嗔了廖嬷嬷一眼:“好声说话,怎么回事?”
廖嬷嬷又说了遍:“老太太,咱们家的龙舟赢了焦家的船,今年是咱们家得了魁首呀。”
几房太太这时候哪里还坐得住,都起身纷纷给姚蒋氏道喜,屋里顿时热闹起来。没过一会子,杜家的当家太太便过来贺喜,杜家这一带头,其它几家与姚府交好的都尾随其后,屋里只听得太太奶奶们的欢声笑语,最后竟然焦家的大太太也含笑走了进来,姚蒋氏撇开了其它人,迎了焦大太太几步,含笑道:“今年劳你们家承让了!”
焦大太太似乎是毫不介意今年输给了姚家,她上前几步携了姚蒋氏的手显得很是亲近。“老太太,您这话就见外了,都知道咱们家是造船的,年年都是我家拿魁首也没意思。幸亏今年是您家得了去,我这心里是真的松了口气啦!”
焦大太太的神情不似作伪,这份大度很是难得,一个当家主母就是要有这种气量,更何况今年姚家能夺第一,这里头又何尝没有焦家的退让与示好之意?对于焦家的这份知情识趣,姚蒋氏在心里暗暗赞赏,面上待焦大太太便越发的亲热起来。
屋里是一派莺声燕语,谁也没注意到红樱悄身从外走了进来,趁人不注意时,附身在姚姒身边说了几句话,姚姒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不好了,出大事了啊!”
突地外头传来一声嚎叫,紧接着只见一个身着草灰色衣赏的婆子惊慌失措的跑进了棚子里,进来就扑通一声声姚蒋氏跪下来,也不瞧屋里是什么情况,只是一通嚎哭道:“老太太救命啊!出大事了。”
这婆子鬓发散乱,她前胸后背上都被汗水给洇湿,脸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泪水的糊了一脸。有眼尖的丫头婆子这一眼瞧过去,不得了啦,这不是三太太身边的管事婆子孙嬷嬷吗?今日三太太并未来看龙舟赛,又瞧得孙嬷嬷这情形,难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屋里众人都被这情形给惊到了,还是姚蒋氏省神得快,厉声对孙嬷嬷一喝:“出了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好声气说话,到底怎么了?”
姚蒋氏这一问,也是众人心里想知道的。五太太心里有谱,忙给大奶奶使了个眼色,大奶奶瞧了眼屋内,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这个时候别说她一个小媳妇使不上力,就是她有这能耐人也不一定买她和账。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都想知道这彰州第一人家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她何苦讨人嫌。
孙嬷嬷未等众人有反应,顾不得抹她脸上的水渍,大声哭道:“老太太,不得了啦,三太太和钱姨娘今儿吃过午饭后,钱姨娘便来正院同太太说话,丫鬟奉了茶后,太太和钱姨娘就都出了事,鼻子嘴里是不停的冒血,脸也乌青了,这会子三太太和姨娘人事不省啊!”就在众人倒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