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只有过一面之缘,难为她还对我有点印象。”战天扬稍作沉吟,眼神随即变得深邃,感慨道:“应该有三年了吧,那时她还是一个扎着两根辫子的小丫头,而我亦与现在大不相同,今日再见我也一时没认出她,若非你叫了她一声燕子唤起了我的记忆,恐怕就要就此错过了。”
蝶舞在这种深邃中感受了一种久远的忧伤,她不禁有些好奇当初他与姜燕一面相见时是怎样情形,但她并未表露出来,似乎只要提及大眼睛丫头她的神情就会柔和起来,眼角也有了浅浅的笑意,面魇好似雨后的牡丹清新、靓丽,说道:“实不相瞒,燕子也说想再与你再见一面,我本还在为这件事发愁不知到何处去找你……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你到山下太安城的春园庄一趟吧,你可识得去那的路?”
“多谢姑娘。”
战天扬作揖相谢,又道:“我虽不识路,但我那位同伴对太安城还是较为熟络的,明日必定前去拜访。”
蝶舞抿了抿樱唇,忽然问道:“你如何从石洞出来的?”
战天扬和昊穹轩同时一怔,雨后的牡丹倏然绽放,照人的艳丽让沉寂的大山都瞬时充满了灵性,前者忽然想到了玄对此人的见地,“祸水”;后者却被震的里焦外嫩,他何曾见过在这张容颜上散发出如此的光彩!
“我本就没进石洞又谈何如何出来。”战天扬笑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站在蝶舞侧后方的昊穹轩一眼。
两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在无形的战场上展开了对决,或许这就是天定的宿命,又或是应了玄所言的那两个字。
“你没进石洞?”蝶舞顿感惊奇,似乎她并没发现自己的反常,质疑道:“守在洞口的人却是看到一个黑影闪进了石洞,而且我也发觉了洞内一种不寻常的气息,莫非那不是你?”
“是我不假,不过我并没深入石洞,就在洞口上方的石壁上。”战天扬从容说道,心里却是惊了一惊,一路尾随都未被对方发觉,在石洞里的片刻却被她发觉了,又想到了当时元丹内“魔晶源”的波动。
“咯咯。”
蝶舞轻笑一声,说道:“等所有人都进了石洞,你便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谁会想到你竟近在咫尺。”
战天扬不置可否,又听蝶舞接着道:“难怪燕子只与你见过一面,三年后还留有记忆。”
“姑娘此话怎讲?”战天扬有点莫名之感。
蝶舞蓦然惊醒,发觉了自己较之以往的“失态”,心存诧异下本已浮现面魇的笑意被她压制下去,变成了一副奇怪却显得极为可爱的神情,语显吞吐道:“没什么,只觉公子是个颇为有趣之人。”
战天扬怔住了,翩若惊鸿蔽月之色,飘若流风回雪之态,让他禁不住心旌摇曳,望而失神。
见得对方失神之色蝶舞顿感羞赧,似是来不及责怪他的无礼,只觉心中泛起了一波别样的涟漪,偏头避开战天扬的目光,声若莺吟:“我会转告燕子明日之约,告辞。”
她竟没再理会身旁的昊穹轩飞身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中,速度之快让昊穹轩只来得及张嘴来不及出声,他虽不知蝶舞心境的变化却也看到了她脸上微妙的变化,望着夜空的目光缓缓转向了那个他恨不得当即千刀万剐的人。
战天扬看着蝶舞消逝的身影对刚才的失态有些自责,无奈的摇头一笑,收回目光,第一次正视向了昊穹轩。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沉寂的大山深处碰撞出了一串火花。
“阁下如何称呼?师承何派?”
昊穹轩很平静,平静的似是忘了刚才他们还进行了一番目光的绞杀。
“战天扬,无门无派的小人物而已,比不得昊少主。”战天扬微笑说道,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
昊穹轩闻言眯了眯眼,缓缓走出几步,整了整衣襟,紫缎金边的氅衣摆动起来风采绝伦,说道:“小时候我爷爷就告诉我一件事,小人物不可怕,可怕的是能把自己视之为小人物的人,山谷内的那位薛长老亦是如此,所以我不介意帮他一把,能够潜心蛰伏放低姿态的人往往都胸怀大志向,不鸣则已一鸣便会惊人。”
“你爷爷不失为昊天殿殿主,有着不寻常的大智慧。”战天扬点头赞许,眼中有几分敬佩之色。
“可你却又不同!”昊穹轩倏然转身目光直*战天扬,先前还温文尔雅的他转瞬间神情凌然。
“哦?”战天扬兴致盎然的看着对方,笑道:“何以见得?”
“那一类人虽然善于守拙却始终摆脱不了急功近利之心,这是他们天生的命脉,虽有雄心却是注定的狗命,可杀,可用,都在股掌之中。”
昊穹轩抬起伸张开的右手,手心向上,又缓缓翻转手掌,大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气势,战天扬挑眉言道:“恭喜昊少主,寻得了一位良才。”
昊穹轩轻哼了一声对此甚是不屑,接着说道:“有韬光养晦之态却不屑于厚积薄发之势,能做到深藏若虚却又不在乎锋芒外漏。这是我爷爷曾对我的要求,世间固然有人能做到却无不是历经事故之人,而今的我还是有负于他老的期望,今日见到你,我觉得把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竟挺合适。”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赞扬我吗?”战天扬平静含笑,心里却愈加佩服那位老人,听似矛盾的一句话却道尽了为人处事的真谛。
“你说呢?”
昊穹轩可不会放过这个鄙夷对方的机会,眯着眼继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