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蒋氏越思量越觉着把娡姐儿嫁到宋家去是个好主意,她的脸上慢慢的却浮上了些笑容,颇为慈和的道:“还是你思虑周详,为了咱们姚家,这两年来辛苦你里外操持!你说得很有些道理,这宋家倒也值得咱们再瞧瞧。”姚蒋氏说完这话,便又轻声吁气,“娡姐儿她姐妹俩虽然对我心存怨忿,但她老子却有一颗慈父之心,前些日子来信,眼瞧着娡姐儿要除服了,让我给娡姐儿寻一门好亲事,既然宋家有意,不妨咱们也设个花宴,请了宋家和几家通家之好来赏园子。”
五太太心里琢磨着姚蒋氏这话的意思,心里顿时明白,看来是拉不下脸叫娡姐儿姐妹回来,少不得要她做这个面子了,五太太便道:“既然请了宋太太,不若媳妇向老太太讨个恩典,花宴那日,且叫娡姐儿她们姐妹也回府来,也好叫宋太太瞧瞧。”
姚蒋氏半晌才点头,却道:“也不知老身是为谁辛苦为谁忙,虽说她姐妹二人没良心,但我这个做祖母的难道会害了孙女不成,也罢,到那日你且叫人接她们回府,旁的你且先不说,毕竟娡姐儿还在孝中。”
五太太忙点头应是。
晚间,姚老太爷进了屋,姚蒋氏便把宋家欲娶姚娡的事情向他细说,“宋家想为宋大郎铺路,意在娡姐儿做幼子媳妇,您瞧着这门亲事如何?”
姚老太爷一听是娡姐儿,便知道宋家所谋何意,有个二品大员做岳丈,宋家这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姚老太爷琢磨着,宋家在这个时候提出结亲,必是是看准了他姚家的现状,自从海战开打以来,姚家在海上的勾当便被迫停手,原本还有荷兰人的洋铳可以同秦王做交易,但现在荷兰人也在战事上掺和进来,姚家失了这头的爆利,势必要早做打算的,姚老太爷抚须一笑,宋家不愧是莆口的首富,生意人无利不起早,选在这个当口和姚家结亲,既是示好也是结盟,倒也相宜。
姚蒋氏望着姚老太爷一闪而过的笑意,便知这事有戏,便道:“您难道另有打算?妾身可曾坏了老太爷的大事?”
姚老太爷就笑道:“你只管开你的花宴,这门亲事倒也做得,只不过,他宋家选择在这个时候结亲,自以为打得一手好算盘,那我姚家趁机拿他宋家一倾的盐田,也不为过。”
宋家起家缘于盐业,姚蒋氏未加多思便已想通,她不由得露出了些许讨好的笑意,对姚老太爷道:“不止是宋太太了,男客那边的宴请,就设在轻水阁,您瞧着可行?”
这都是些小事,姚老太爷没太在意,他对老妻点头道:“你看着安排就成,让老四待客,由我出面还太抬举了他宋家。”姚老太爷眼里不置可否的含了几许狂傲,姚蒋氏忙笑着附和道:“倒是,哪里需要您老出面,我瞧着再让瑞哥儿陪着一道,这孩子倒是比他老子有出息,借着这机会,让瑞哥儿好生跟他四叔学学。”
瑞哥儿是大老爷的幼子,自打大老爷颓废后,姚蒋氏见瑞哥儿不是块读书的料子,只得施展百般手段把自己的亲孙子给抬起来撑大户的门面,这么好的机会,姚蒋氏岂会放过。
姚老太爷如何不明白老妻的心意,倒也没反对,不反对就是点头,姚蒋氏忙道:“那妾身就等着老太爷的好消息了,左右娡姐儿要八月才出孝,前头的换庚帖等等俗礼倒是可以先走,只待娡姐儿除了服,婚期就安排在年底,这样倒也好让其它房里的姑娘安排婚期。”
姚娡今年十八岁了,底下姚姮姚媛等姐妹早就议好了亲事,只因姚娡挡在前头没出嫁,后头说好亲事的姑娘也不能嫁,是以姚蒋氏才会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