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姒在姚娡的床边守了一夜又一个白天,而姚娡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虽然青橙一再的保证姚娡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因失血过多暂时昏迷着,但醒来后脑子是否受了撞击的影响而有什么后遗症,这点青橙也不敢说。她望着姐姐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不由得心痛如刀绞。
她没有想到姐姐是那样的刚烈,姚四老爷的一翻颠倒黑白的话竟然令到姐姐撞柱以死明志,她不停的责怪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时,她任由姚四老爷把脏水向姐姐身上泼,而她却只想着如何激姚四老爷说出除族的话来。如果当时能注意到姐姐的异常,或者能提醒一下姐姐,事情也许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青橙说要人多和姚娡说话,多唤一唤她,或许她会有些清醒的意识出来,姚姒隔得一会子就在她的耳边叫唤,“姐姐,你要快些醒过来,等你好些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去......”
如此反覆说话,姚娡却依然没有要醒的迹象,天色又暗了下来,兰嬷嬷带着几个丫头一拨拨的劝她去吃些东西,她却不肯吃也不肯离开床边。
红樱看着她的脸都落了形,朝兰嬷嬷使了个眼色,就带着人出去。
二人行到屋檐下,兰嬷嬷就叹气,“红樱姑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得大姑娘还没醒来,二姑娘却倒了下去。”
自打昨天一行人从衙门回来后,姚姒就吩咐下去,从今以后这间小院里只有大姑娘和二姑娘,而且把从前姚府里打发过来侍候的几个婆子全部遣退回去,可以说现在在这小院里服侍的人,都算得上是她姐妹俩的忠仆。是以兰嬷嬷的话没避着人,“我是怕老宅那边若是对两位姑娘再下什么黑手,如今也就咱们这几个人,若真到了那一步可该怎么着啊?”
“嬷嬷您别担心!”红樱朝里看了眼,拉了兰嬷嬷低声道:“张顺大哥如今就在寺里带人守着,您老可别慌了神,如今两位姑娘这么个样子,嬷嬷您这个时候可要立得起来,若是能熬过去这个坎儿去,往后跟着两位姑娘离了这地儿,不怕日子过不下去,嬷嬷您撑着点儿。”
兰嬷嬷这话原本不过是想探探红樱的口风,见她这般的镇定,心下一松,拉了红樱道:“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没红樱姑娘定得住,怪不得二姑娘这样看重你。”
“哪里当得嬷嬷您的夸!”红樱心里雪亮着,兰嬷嬷在老宅一直是大姑娘的管事嬷嬷,这么些年下来,多少是清楚姚府的一些阴私事情的,她这样说不过是在提醒自己,要防着老宅使坏。红樱对兰嬷嬷就欠了下身,很是诚心实意的道:“这几天且要劳烦您多辛苦些,我们这几个丫头年轻面嫩了些,两位姑娘被除了族,身上又有了这单官司,底下头的人难免有些人心浮动的,您老是见过些事儿的,这些天院子里的一切您就多费心了,待二姑娘抽出身来,一定会谢过嬷嬷此番的辛苦。”
兰嬷嬷见她丝毫不揽权,说儿又说得这样诚恳,不由得在心里又高看了她二分,心里感叹二姑娘小小年纪就这样会□□人,兰嬷嬷便没有推脱,拍了红樱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红樱和兰嬷嬷分了手,就找到了正在巡逻的张顺,这回她却不似在兰嬷嬷面前的从容镇定样,她焦急的问起来,“可曾有赵公子的消息,我们姑娘很是自责,一直守在大姑娘的床边不吃也不喝,这可怎么是好?”她望向张顺,紧捂了胸口低声问出了自己的担忧,“这回的事儿怎么看却有些蹊跷,赵公子待姑娘的心我是看得明白的,他若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不可能这会子都还不现身,张大哥,莫不是......”她伸出了四根手指头,极是紧张的问道:“莫不是他来了?”
张顺朝她点了点头,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分明装满了疑问和担忧,却晓得分寸没有细问,这么个懂事的模样,他纷乱的心忽地静了下来,他不停对自己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稳得住,赵斾人去哪里了他能猜得出来,必是恒王的人来了彰州,想必接下来彰州必有一番大动荡,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不善言辞的他干巴巴的道:“二姑娘素来坚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红樱又添了一重心事,一时间心口扑扑的直跳,愣在那里也不知要该怎么办的样子,张顺心里无端起了些怜惜,他几番张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样笨拙的安慰,叫红樱顿时回过神来,想到他对自己做了些什么,面色红得就要出血。
而此时,彰州县衙对面的小宅子里,看似一切与普通百姓人家无异,可院子里头一拨拨的暗卫正睁大了眼睛藏在屋檐和树梢里,正屋东间的书房门前,远远的立着几名黑衣人一动也不动。屋里,赵斾举着灯,墙上挂着一幅舆图,他伸了手指指着舆图一边看一边说话,而他身旁,正伫立着一名背着双手的年轻男子。
屋里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除了中途送吃食进来,任何人都没敢打扰到屋里的人。屋里只开着一扇窗棂,四周虽说摆着冰,可天儿这样的热,两人也不知说到什么一时兴起,哪里还顾得汗湿了衣襟。
堪堪到了亥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只听得带头走出来的年轻男子哈哈笑了几声,待下了门前的台阶,快要到二门口,他转身拍了拍赵斾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去吧,再不放你走,只怕你心里要怨恨本王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