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程是被吴参将拍门的声音吵醒的。
一睁开眼,穆锦程就看到越奕祺睁大了眼,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醒啦?”
越奕祺神清气爽的,一点儿都没有熬夜的疲惫。
穆锦程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说:“吴参将……好像在拍你的门?”
越奕祺冲着穆锦程摆摆手:“别管他。也不知道一大清早的闹点什么,也不让人睡觉。”
穆锦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越奕祺赶紧扯了床边的衣裳给她披上。
殷勤地伺候穆锦程习俗完毕,越奕祺扶着她在桌边坐下,一下子掀开桌上盖着的盖笠:“我才下楼买回来的,还热乎,你趁热吃。”
看着那还在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穆锦程微微一怔,不解:“为何要出去买?不能等我起来了再一块儿去吃嘛?”
越奕祺给她拿了筷子,答:“吴叔来了,盯我盯得死,就怕我跑了……有他在,哪还能好好吃早饭?”
穆锦程笑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起油条吃。
越奕祺看不够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穆锦程。
咬了一口油条,穆锦程看一眼越奕祺:“你不吃?”
越奕祺甩头:“我吃过了。你别管我,吃自己的。”
这回穆锦程不再说话,专注吃东西。
越奕祺一旁托着下巴瞧她。
门外闹哄哄的,似吴参将生了气,一脚踹开了越奕祺的房门,骂着娘进去说要收拾他。
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掀桌子掀柜子掀床的声音,吴参将大吼了一声兔崽子,风风火火地冲下楼去了。
在和谐的背景音中,穆锦程这油条吃得是百感交集。
不安地再看一眼门口,穆锦程问:“你真不要出去和吴参将说一声?”
越奕祺继续摇头摇头:“说什么说,以后天天要见着他,有什么要说的以后再说。现在得抓紧时间多和你呆一会儿。”
越奕祺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穆锦程却听得背后鸡皮林立。
喝一口豆浆,回想起昨晚上的事情……
穆锦程神情复杂地看着越奕祺,由衷感叹:“奕祺……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正经小少年,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越奕祺脸不红气不喘,答:“以前谢嘉靖写情书,我可不就是他头一号军师?!哪是省油的?!”
话一说完,看着穆锦程眼睛一眯,越奕祺又赶紧补充:“不过这个也是要看人的嘛!面对你,我哪需要说什么情话,这可都是真情流露!”
穆锦程被他惹得噗嗤一笑,呸他一声:“得了吧!嘴上抹了蜜似的,谁知道你是走心还是走肾!”
“走肾?”
越奕祺愣了愣。
走心这个词他明白,可是这走肾……
一回神,想到肾对于男人有何作用,越奕祺脸一红,不自在地把头扭向一旁:“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穆锦程图一时最快,说完也才觉察这词用得有些……猥琐。
虚虚清咳一声,穆锦程将话题扯开:“你今日什么时候走?”
提到分别,越奕祺表情一痛,咕哝道:“我在你屋子里躲一整天罢……拖到明儿,明儿再走。”
他才刚刚表明心迹,才刚刚明白两情相悦是个什么感觉,就要和喜欢的人分开了……
开什么玩笑!
穆锦程也是舍不得,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想了个鬼主意:“要不要……你真男扮女装,就说是我带出来的丫鬟。然后我们避开吴参将,一块儿回京城去?”
提到男扮女装,想到昨晚上自己说过的话,越奕祺大有搬了石头砸到脚之感。
看他一脸吃瘪的模样,穆锦程心里头好笑。
放下手中的筷子,穆锦程伸手过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拳头:“迟早是要分开,何必这般婆婆妈妈的?我在京城,等你归来。”
关于牵手这回事,越奕祺似乎总是想要占着主动哪一方的位置。
手心翻转,反将穆锦程的手握在手心里,越奕祺嘴里苦涩,艰难说:“这些我都懂……可心里,是真舍不得。”
穆锦程微微一笑,翘起食指中指,在越奕祺手心挠挠,道:“每一次分别,为的都是下一次能更好地重逢……不过,现在你是我穆家的人了,回到贵州,得好好地遵守我穆氏法则。”
谁是谁家的人还不清楚呢……
越奕祺心里默默说到,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你说。”
穆锦程清了清嗓音,开始颁布穆氏法则:“其一,每天给我写信,说自己的近况;其二,不许和漂亮小姑娘搭讪……漂亮小少年也不成!”
越奕祺弱弱地举手示意,得了穆锦程同意的眼神后,问:“万一是我被搭讪呢?”
穆锦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冷酷到底,直接不理吗?!”
越奕祺了然,重重点头:“好!”
然后眉头一皱,又问:“那么不漂亮的,要不要理一理?”
穆锦程恨不得揍他两拳才好:“有邪念的就不理!没有邪念的……看情况!”
看到她吃味,越奕祺咧嘴一笑,大声应道:“好!”
穆锦程给他递个白眼,继续往下说:“其三,我俩的事不能到处乱说,就算是阿谨谢嘉靖……也不能说。”
这一点越奕祺很是认同:“我知道的。不到紧要时刻,我不会说的……其四是什么?”
“其四……”穆锦程说着,伸出空着的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