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缓慢的重复的传承的日常生活的节奏之下,两年也很快就过去了。
布雷恩秀早就从中国回来,不过很快就不能称呼她为秀,也不能再冠以布雷恩的姓氏。在漫长惊险又有趣的旅行中,她和同行的一位家世和地位都相当的年轻绅士产生了感情。这份感情沿着航道一路延伸滋长,等他们逛完大半个地球之后,他们就已经毫无疑问的确认了对方的确就是上帝为自己设计的那一个人。
婚礼毋庸置疑的需要马上举行。作为布雷恩秀的笔友(拒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非要通信不可的地步),作为布雷恩先生挚友的女儿,无论出于这两种身份的哪一种,玛丽和苏都有义务向那位幸福的年轻的女士,献上自己由衷的祝福——虽然她们之间除了通信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贝内特夫人让自己较大的两个女儿轮流给自己的妹妹们写信,信中三令五申,决不允许她们再拖延自己的学业,决不允许她们日复一日没完没了的不务正业,决不允许她们放着正经事情不留心整天在学校的野地里乱跑。
作为一个母亲,贝内特夫人非常后悔两年前居然同意丈夫的判断,就这样贸然的同意让女儿们延长求学的时间。她倒是没有理由责怪自己没能深谋远虑,毕竟那个时候她是如此的忙碌,有那么多讨喜年轻人出现在村子里需要她替两个大女儿一一甄别,顾此而失彼也是在所难免的。她唯一不能原谅自己就是,这两年间三个小女儿们每次回来,她都不能将她们老老实实的留在身边,甚至不能让她们回来的稍微早一些,好和自己家的老朋友们见见面——他们都两年没有见面了!这个时间单位对现在这种反复无常的社会习惯来说是多么的危险。他说不定早就清醒过来,巴不得忘掉自己心底曾冒上来的那些愚蠢的念头了。
贝内特夫人一直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就绝不能再把事情办得慌慌张张的。虽然老话说机不可失,但她必须要有更加准确的消息才能做出更行之有效的行动,所以她一直在等莉迪亚的回信。上次的信中她逼问莉迪亚是否看到玛丽收到布雷恩秀的婚礼邀请信,这封信里一定会有个答案。他要是变了心,她一定能一眼看出来。
要说贝内特夫人是怎么看出布雷恩先生的企图的,要详细解说的话,那就是很漫长很繁琐的一个过程了。所以这里还是先简单的揭示这么一个事实吧。贝内特夫人差不多在一年前揭穿了这段单方面的企图。这让她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不大好过。她恨女儿瞒着自己浪费大好时机,又恨那位先生举止太无可挑剔让她帮不上忙。她还恨学校居然不接受中途退学。她差不多折腾了一年,但是最终也没能改变女儿的求学计划。甚至也没能告诉那位先生,她全心全意的允许他去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他要是敢于在女儿不在的时候先向父母提出请求,她也敢在女儿不在的时候先答应了他。可是她所筹谋的设想的幻想的妄想的都没有实现的机会。那位先生几乎和她女儿一样不动声色。要不是她看过了莉迪亚为她偷偷拿来的布雷恩秀的来信,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这一年都是搞错了。
可是绝对没有错的。贝内特夫人只有在这一点上十分有自信。
“贝内特夫人,信来了吗?”贝内特先生容忍着自己的太太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他书房的窗口的确对着那条驿马进出的小道,他十分能够体谅贝内特夫人想要第一时间得到好消息的心情。布雷恩先生的确已经向他们通报了喜事,但是要说到参加婚礼,还是布雷恩秀的邀请信更为重要。她的女儿到底是作为朋友的女儿写一封洋洋洒洒的恭贺信而已还是作为妹妹的朋友身着礼服出席婚礼,这其中的差别那就不难用语言向众人解释了。
“妈妈。”同在书房里看书的伊丽莎白放下了手里的散文集,十分快活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您不必太担心。玛丽已经再三在信里保证过了。她说这个月就能从学校回来,她就一定会在布雷恩秀的婚礼前准时回到家里来的。她的决心你总是该了解的,她想要做什么事的话,我看就还没有什么做不了的。要是她想要亲眼看看婚礼,我想她就有办法让布雷恩秀写信邀请她。”
“你就别为你的那个傻妹妹说好话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个任性的坏家伙,一点也不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而且她的胆子早就被你父亲惯得没边了。她和布雷恩秀通信的事情足足瞒了我们六个月!要不是布雷恩秀把她从中国找到的小礼物寄到浪博恩,我们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而且,她还装作把信放在学校里了,总是拖拖拉拉不愿意拿给我们看。我要是知道布雷恩秀会赏脸给她写信,我就绝不会放她回学校。现在的年轻人总是习惯装傻充愣,以为父母看不出她们在玩什么把戏,以为谈起恋爱也能瞒过父母的眼睛,以为自己的掩饰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是要知道她们耍过的招数都是做父母的年轻的时候也一样耍过的。”贝内特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丈夫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她,但是贝内特夫人拒明白了他的提醒却不愿意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她和他的职责不同,她不会像他履行父亲的职责那样疏忽的履行母亲的职责——她有义务把她当年那些谈情说爱的绝招也传授给自己的女儿们。于是她虽然犹豫了一下子还是继续说道:“没有一个母亲会看不出女儿的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