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桀骜无畏,却并非徒负蛮勇之力的匹夫。心底雪亮,先前与天吴的这番交手,表面上与他斗得难解难分,实际上却是自己稍处被动。盖因他虽已筑就八极之基,却不象天吴那般可用双手直接吸人真气,只能引诱对方攻击自己八大要穴,而后瞬间形成八极气旋,吞吸对方真元。
拓拔野五行真气固然强,但只要稍有不慎,被天吴双手气旋抓中,势必真气急泻,救之不得;而以天吴眼下的修为,即便吃他一刀半掌,也示必有什么大碍。
人潮分涌,朝四壁退去。周围火光摇曳,映照在拓拔野身上,脸如温玉,青衣鼓舞,更显英姿俊秀,各族女子呼吸俱是一室,芳心大跳,不自觉地暗暗为他祈祷。
天吴八头齐转,目光灼灼盯视着拓拔野,似笑非笑道:“当日蜃楼城中,拓拔太子挟持犬子,保全性命;北海平丘,靠着解印鲲鱼,侥幸逃脱中,今日不知又想如何自保?”
拓拔野在北海与他苦战良久,险死还生,知其凶威更胜烛龙,这半年多来,自己虽然突飞猛进,但他亦非原地踏步,也不知吸敛了多少无休真元。既能将石夷,科汗淮等武学天才接连击败,又能与蚩尤八极互吸,两两僵持中,足见其“八极*”之空前强猛。
要想将他击败,惟有利用其急剧膨胀的狂妄心理,攻其不备,险中求胜。思绪飞转,霎时间主意已定,施施然负手而立,扬眉笑道:“水伯可真会说笑。当日在蟠桃会上,我不发一招便将双头老怪反震而死,你水准比我还要不济,若还你半招,岂不是叫天下英雄笑话?你只管出手,我若动上一动,便算是输了,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群雄哄然大哗。以水伯当下真气,就算是神农重生,也未必敢发此狂言,这小子莫非是疯了么?
天吴大怒,纵声笑道:“臭小子找死!”周身绚光爆舞,“轰轰”狂震,洞壁迸炸,万千道霓彩气浪冲天怒施,拔拔野气血乱涌,衣裳倒卷,如被狂飙扑面卷溺,若非早有所备,势必拔地翻飞。
身侧光影给叠,惊呼如潮,乱成一片,接着四周陡然一亮,狂风呼啸,上雪滚滚,渐渐露出万里夜空,澄碧如洗。霎时间,偌大的洞窟顶穹和四壁竟然都他震碎飞炸,夷为平地!
漫天尸鹫惊繴盘旋,乱石滚滚,划过半空,如雨似地飞撞在崖壁、冰川上,朝下抛弹急坠,雪崩滚滚,回声如雷。
众人或躺卧崖边,或骑鸟盘旋,固若金汤,当下五族群友中虽有三十余人足可将其击碎,然而要象这般手足不抬,单以护体真气瞬间震碎,估计也只有白帝,石夷勉强可以做到。
但见涡旋如巨柱,滚滚擎天,绚丽刺目,天吴悬空倒浮,八道真气绕体团团飞转,双手化爪,距离拓拔野头顶不过数寸之距,蓄势待发。
受其真气所激,拓拔野衣裳猎猎,护体气,罩急剧晃抖,双托运了依旧负于背后,磐石似地一动不动,神色自若,哈哈大笑道:“堂堂朝阳水伯。竟然胆小若此!我说过绝不会躲避还击,自然言出必践,你当我像你那般反复无常,厚颜无耻么……”
话音未落,天吴怒极狂笑,双手陡然一沉,气旋怒转,闪电似的压在他的天灵盖上,“嘭!”众人惊呼声中,光流飞甩,拓拔野身子飞剧震陀螺似地急速飞旋,丹田内的五彩真气滚滚不绝地站出泥丸宫。
蚩尤大凛,吼道:“乌贼!”待要冲上前相助,却听拓拔野喝道:“物我合一,神游天外,随风花信,遍处可栽……”泥丸宫怒放出一团霞光,势如闪电,破入天吴气旋,直没其玄窍。
天吴周身陡然一震,八头齐齐僵住,满脸尽是惊骇悔怒的古怪神色,突然纵声生吼,冲天飞旋,一掌往自己左耳后地小头打去,“嘭!”血肉飞溅,那颗小头颅登时粉碎。
群雄大哗,隐隐可见一道绚光在天吴颅骨内飞窜缭绕,钻入其右耳后地小头中,天吴嘶声怒啸,想也不想,又是一掌横扫,将自己的右耳后的头颅生生击碎!
刹那之间,了犹如失心发狂一般,怒吼不绝,双掌风雷激舞,左右开弓,竟将自己四颗小头接边打爆。忽然又是一声怪叫,右掌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急拍而下,“砰”地一声闷响光流炸舞,被他左手挡住,既而周身飞旋,左右双掌猛烈互搏,景象诡异已极。
众人瞠目结舌,莫名所以。
眼见拓拔野落立原地,石人似地纺丝不动,就连双眼也一眨不眨,白帝、应龙等人心中一凛,霍然醒悟,齐声道:“种神*!”
原来拓拔野料定天吴凯觎他体内地五行真气,必想借机吞为已用,是以故意不避不挡,诱其施展“八极*”而后急旋定海珠,顺着天吴八极气旋的强大吸力,突然使出“种神诀”,元神脱窍,附入其体。
“种神心诀”与普通的“元神寄体*”相比,最为高妙之处,是可将自己元神生根似地牢牢种入他丹田之中,而不会和寄体有半点的相克或排斥,天吴练就八极之身后,丹田恰恰又成了八极转换的枢纽,元神种存其内,更可肆意穿插转换于八极之间,乃至冲入其八个头颅的泥丸宫中。
只是拓拔野初学“种神诀”,转换之间尚不够纯熟,直到附入天吴第五个头颅时,才得以控制其半边身体,天吴惊怒骇惧之下,为了击灭拓拔野元神,不惜自残其躯,故而才有了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