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如今栖凤村的村民和当初早不可同日而语了,慌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人们都镇静下来。然后开始训练有术地去收拾现场,片刻就抹去了一切杂乱的痕迹。
可惜牛大叔家的喜事被搅和了,惟恐大难临头,众人也无心思吃酒席了。
稍后,去栖凤山打探情况的武野回来了,如实的向萌紫玥禀报:“这批兵共有一十八个人,不知因何来栖凤村?收粮的昨天刚走了一批,断没有这么快就来的道理,怎么也要隔个几天。初步判断,他们应该是找藉口出来寻乐子的。”
天旋也道:“孟虎派来筹集粮草的人马,驻扎在离这里的三十多里开外,这伙兵可能是其中的一小队人马,不过他们今天应不是来催粮的,若是催粮,少不得要知会村长……”
“发生什么事了?”宇村长匆匆忙忙跑来了,大老远就喊。他吃完酒席就下地里了,这几天大伙都忙着冬播,怕耽误了季节。
众人七嘴八舌,村长很快就弄清事情真相。
老实巴交的他唬了一跳,当场就白了脸:“若是有收粮的,郑里正会跟来,郑里正他一直负责村民的粮食交纳,这些兵卒应该不是……可死了这么多人,那些蛮不讲理的兵士来问罪怎么办?咱们全村只怕都脱不了干系,他们又不比土匪……”
栖凤村的里正原本是宇村长,后来孟虎占据南水,上头撤了宇里正,新置一郑姓里正,令他负责掌管栖凤村的户口、催纳赋税之事。
郑里正并非栖凤村人,也不喜欢栖凤村这个穷乡僻壤,他全家都住在栖凤镇上,为了图省事,郑里正仍将栖凤村的一切琐碎杂事交予原宇里正打理。除了纳税和赋役之事,郑里正轻易不来栖凤村走动。因为郑里正自己是里正,当然不想村民继续称呼宇里正,便以栖凤村之名让村民称呼宇里正为村长。
萌紫玥刚来的时候一直以为宇村长是个管事的,也奇怪栖凤村和别的村子不同——为什么有村长而不是里正?后来才晓得是因为宇村长太老实了,被人白白利用了。
却说村民们听了宇村长的话,难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众说纷纭。
蓦然,有一位村民气愤地道:“老宇,这些兵坏透了,比盗匪还不如,天天来搜粮也就罢了,还要抓闺女们去糟蹋,简直不是人,死了活该!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一条命!”
这一说还真激起了民愤,众人纷纷附和。
另外一位村民道:“其实大伙儿不知道,咱们村因为小月带着剿灭了蜈蚣山的匪徒,比较有名气,那些兵们每次来咱们村子里还不敢太过放肆。像邻近的赵家庄,孙家村等一些村子,他们简直就没有王法了,打、砸、抢,糟蹋闺女和小媳妇,怎么坏怎么来,都跟畜牲似的……”
有人一开头,立刻有村民站出来,大声道:“是真的,我媳妇儿娘家在邻村,她都不敢回娘家了。邻近的村子里已经死了好些人了,所有粮食被搜刮一空不说,每天都有不少大闺女小媳妇被糟蹋……村里有血性男子的实在看不过眼,便与他们争吵起来……被他们打死了好几个,一个个血肉模糊、残胳膊断腿的,太惨了!”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扬声喊道:“钱夹沟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目光齐唰唰的望向那个人。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男子,他满脸悲愤地道:“我不是栖凤村的人,我是钱夹沟的,来栖凤村投奔我表叔。钱夹沟的情况就和大伙说的一样,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大家呆在村子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季节正值冬播,但凡有条活路……也不会荒了地里的庄稼……”
他说着说着便流下眼泪来,声音也略带哽咽,接着又道:“其实逃到哪里都不行,最终也逃不掉……看他们这么疯狂的收集粮草,肯定过不了多少日头便会打起来,咱们被强行招募或征发,一样是死路一条……”
以前,朝廷的府兵直接从民间征调,后来凌国大乱,盗匪横行,孟虎便占据了南水。也许是他忙于站稳脚跟分身乏术;也许是银子不足,他固然急于招兵买马扩充兵力,但这两年一直未强行征役。
听完青年的话,栖凤村的村民心有戚戚焉,全都沉默起来——先前只关心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保护闺女和小媳妇们不受糟蹋,可都没有想太远,也未想太深。若是孟虎和朝廷打起来,死伤无数,征兵是势在必行,那他们……
张少昊面无表情,缓缓行到萌紫玥身边道:“我来村子这些日子,屡屡看到这孟虎的军队来收集粮草,他们明日张明的抢钱抢物、行为肆无忌惮,与盗匪无异!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像军队。”
萌紫玥美眸直视前方,波澜不惊,不带任何感情地道:“自古兵匪是一家,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少昊俊俏的眉眼冷凝,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看来孟虎也难成大器候,白白浪费了这个名字。”
范晴袅袅婷婷地行至萌紫玥身边,举止间带有书墨的味道,气质清雅脱俗。她偷觑着身姿矫健,儒雅中透着英气的张少昊,杏眼含怯,娇羞地一笑,“你们俩在说什么啊,我也听听。”
萌紫玥淡淡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促狭地道:“真要听吗?那好吧,你听好了,我们在商量给范大美人选婿的事情,是弄个比武招亲好,还是开吟诗大会好?你这样多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