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先生在外面咳了咳,紫袍公子醒过神来,随后退出来,并放下紫金幔挡住,朗声道:“萌紫玥,去年腊月,你在山道上昏倒了,我和先生正好路过,便救了你。你稍等,丫鬟马上便给你送吃的来。”
塌上的女子正是萌紫玥,闻言,心里震惊无比,……去年……
她摸了摸扑在红色锦被上的阿呆,面色平静,心里却百转千回。昏倒前的事,一一闪过脑海——她挟着羽浣霞逃出元府,遇张少昊追杀,羽千夜不见了……不知他上哪儿去了,是否安好?还有羽浣霞坠马而死……
“萌紫玥?”
萌紫玥瞬间反应过来,尽量平静地道:“小女子多谢公子和先生搭救,往后若有机会的话,定会报答二位。只是,小女子尚有不少疑问,还请公子不吝回答。”
外面无人应声,对方似乎是在沉默,萌紫玥就当他默认了,便直截了当地道:“这位公子,我们身处何地?现下是几月?”
那紫袍公子沉吟半晌,淡淡地道:“这里是易国边境,今日正月初九,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月。”
昏了一个月?易国?萌紫玥在里面与阿呆大眼瞪小眼——她虽然只昏迷了一个月,却不但跨年了,还跨国了,真是惊悚!
她心里有许多疑问,比如,湮国的九王爷究竟怎样了?湮国有没有张贴皇榜捉拿她?因为羽浣霞的死,恐怕没人会相信是个意外,都只以为是她杀的。还有阿呆怎么在这里?它不是在白马寺释圆大师那里吗?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并没有路引,这两个人是用什么法子将她偷渡来易国的?而且,他们怎么知道她叫萌紫玥?是故人?还是……她方才只听到阿呆吱吱的叫声,却未能看清这两人长什么模样,但是,这男子的声音清朗悦耳,性感中带着醇厚,她仿佛在哪里听过……
“姑娘,你醒了。”突然,帘子被掀开,一位容貌娇俏,笑容甜美的粉衣丫鬟托着一个鎏金盘进来,正是先前那位丫鬟。
萌紫玥敛下心思,向那丫鬟微微一笑,虚弱地道:“我昏迷的日子不浅,多亏你不辞劳苦的照料我,有劳了。”她此时真觉得饿了,估计可以吃下去一头牛,真奇怪,昏迷一个月,居然还没饿死?
那粉衣丫鬟甜甜一笑,“姑娘太客气了,您每天像个睡美人一样,乖的不行,小雨照顾您一点也不累。”
萌紫玥脸色难得地呈羞赧之色,推了推还趴在锦被上的阿呆:“下去帮我找鞋子吧,我要起了。”这一推,她才发现阿呆身上的背心变得破破烂烂了,又脏,不免想起这背心还是羽千夜命人急急忙忙赶制,又是几件难得的虎皮背心,心内便有些难受。
小雨急忙扶她起来,又拿了一床锦被垫在她身后,劝道:“姑娘您还是先别起床,睡了这长日子,身子一定难受的要命,先喝些热奶子,再吃些易克化的膳食,养养精神再起吧。”
萌紫玥默默地点点头,觉得不管怎么样,总要等身体恢复力气才行。
……
两三天眨眼便过去,萌紫玥在领略了一番易国严寒天气的招待,很快又生龙活虎了。
这辆宽大的四驾马车栈住宿。目前,萌紫玥已知道那位喜欢穿华丽的紫色,贵气逼人的年轻公子姓易,中年人则姓复,一直被众人称为复先生。
她也猜到这两人身份不简单,因为不管是湮国,还是易国,在乘舆使用上都有一定的规定,寻常百姓,是没资格使用四驾马车的,饶是大户人家,备有双驾马车已是极不寻常,这样的四驾马车也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了。再说了,那位年轻公子恰好姓易,而易姓,乃易国的国姓。
其实,当她看到这两人的第一眼,便回想起来了——这两人,她曾见过,就是在兵器铺向她讨要观看那把二十两的匕首的人。
老人常说,凡事都要多想几遍。萌紫玥见是这两人,难免暗自忖度,这两人救她是巧合?还是他们嘴里所说的意外?而且,他们和阿呆似乎很熟稔,这从他们对待阿呆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
最简单的判断,就是阿呆不喜欢洗澡。但倘若有熟悉的人帮它洗,它还是愿意的。不熟的人,休想将它弄到水里,它不和你拼命才怪呢,可阿呆却愿意让他们帮它洗澡。
这天,因天色已晚,他们一行人入住客栈。梳洗一番后,便开始祭五脏庙。易公子和复先生每投栈,必曰:出门在外,还是省去繁文末节的好,索性将吃食送在一处,也好显得热闹。
萌紫玥固然是个女客,但她一个蹭饭的,自然客随主便。除了侍卫和丫鬟另传饭食,她几乎顿顿都和他们在一起用膳。
此时三个人围坐一桌,阿呆坐在一旁的曲腿小凳上,面前搁着把大凳子。三人一猴,专等着小二哥送酒菜来。趁着这个时机,萌紫玥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夏先生,易公子,我们这是上哪儿去啊?”“易国的国都,阳城。”儒生气十足的复先生永远都笑mī_mī地,令人如沐春风。
萌紫玥垂眸静思,稍后直言不讳:“两位既然救过我,还知道我的名字,恐是紫紫玥的故人也不一定。但两位想必也知道,我没有路引。我虽然不知道两位怎么将我弄到易国来的,可观两位和阿呆应是旧识,想必早有打算吧?”
易公子玉面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