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保义!”旁边的另外一名军官用马扩的官阶称呼其道:“让那金人见识见识‘小关索’的厉害也好!”
“周虞候,这个不太好吧!”
“好啦,好啦!”这位殿前司周姓军官笑嘻嘻的拍了拍马扩的肩膀,笑道:“李宝他手上有分寸的,伤不了这个蛮子,我们等着看场好戏就是了!”这位周虞候与马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比起黑瘦、矫健、刚强到有些粗拙的马扩,他则显得白胖、灵活而又讨人喜欢,就好像某种驯养的十分完美的家犬,灵巧、温顺而又善于揣度主人的意图,与其说他是军人,更不如说是某个帝国首都华丽的装饰物。即使在今天,读者们也不难在自己的身边找到他的同类——某个办公室主任、秘书、或者别的什么的。他如此做的原因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报复一下李宝,讨好对其怀恨其已久的上司高俅。
应该说东京人有一种古今大城市居民所共有的特点,那就是喜欢一切新鲜的事物,但又对这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抱着一种高高在上、不求甚解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汴京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汴京,也就是自己的。既然如此,那花费力气弄明白什么“大金”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相比起汴京来,那也不过是几万里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部落罢了,和自己又有什么相干的呢?东京人就是这样带着这样一种想法宽厚的同时为小散多和李宝加油的。
场中李宝与小散多已经摔了两个回合,经验丰富的李宝并没有贸然出击,只是谨慎的躲避抵挡对手的扑击。作为一个依靠表演角抵生活的汉子,他很清楚自己“东京第一”的名声既是自己的财富也是自己的弱点,东京人是最为喜新厌旧的,别看他们现在想自己大声欢呼,慷慨的将成把的铜钱丢到场中,可若自己败给这个女真人,恐怕他们就会转头耻笑自己输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胡人,只怕这角抵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自己平i里又未曾治得什么产业,那时的下场可想而知。
小散多的几次扑击要么被李宝避过,要么被巧妙的卸开力量。他渐渐变得焦躁起来,突然,他猛地向后跳了一步,伸出手指着李宝大声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大喊起来。
“这个胡人在说啥?莫非是发癫了?”薛良玉用探询的目光向周平望过来,周平也茫然的摇了摇头,暗想自己怎么怎么懂得女真话。
“这厮说的是契丹话!”一个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传了过来,众人的目光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商贾打扮的中年胖子,只见他接着解释道:“这厮说;‘你不是好汉子,尽是躲来躲去,不敢与他真正交手!”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对小散多又用契丹话问了两句,小散多狠狠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下李宝,又竖起来摇了摇,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笑容。
这个倒也不用人来翻译了,围观的观众发出一阵叫骂声,为自己的心目中的英雄受到外来者的侮辱而愤怒。原来女真人中要找会汉话的本族人甚难,但找回契丹语的就很多了,这小散多也就是一路上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汉语对话,情急之下说的最顺溜的契丹话就吐口而出,东京乃当时天下商汇的中心,围观的人中就有听得懂契丹语的商人。
李宝闻言大怒,只是他在市井里打滚久了,久经忧患,喜怒不形于颜se。他对那位商人道:“这位大哥,劳烦您替我传句话,接下来我若是退上一步,便是李宝输了,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磕十个响头!”
那商人翻译完李宝的话后,围观的众人齐声叫好,小散多的脸上反倒露出了凝重的神se来,他并没有立即扑了上来,反倒绕着李宝转了几圈。突然,小散多大喝了一声,便如同平地里打了一声惊雷,顺势扑了上去,李宝伸出双臂搭住对方的胳膊,轻轻一转,便卸去了对方三四分的势道,接着便扭作一团。汗水从两人热气腾腾的皮肤里渗了出来,场地四周照明用得火光照在他们身上,散散发光。那铁一般的臂膀把两个人的脊梁骨扭得嘎嘎吱吱响,角抵的两个人都紧咬着牙齿,发出刺耳的咬牙声,在用细沙铺成的地面上,可以听到沉重的跺脚声。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又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好像一组石雕像。观众们深深吸着气,观赏着两个人肩部、背部、腿部那凸出的肌肉,但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久,李宝那双钢铁一般的手臂在缓慢但是不可抗拒的夹紧,小散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睛凸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不只是求饶还是呼救的声响。突然这种声响变得嘶哑起来,鲜血从他的口里涌了出来。
“快放开手,快放开,这是金国的使节!”人群外传来一个惶急的叫喊声,李宝有些慌张的松开双臂,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小散多的身体就好像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上,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显然死亡已经距离他不远了。
马扩推开人群,冲进场地里,一边扶起地上的小散多,一边大声喊道:“周虞候,快请大夫来!”但是死神已经抢到了前面,一阵垂死的痉挛传过小散多的身体,女真使节的头垂了下去,死了。
那个周虞候走进人群中,不够并没有按照马扩的命令行事,他看了看地上的小散多,对愣在那里的李宝冷笑道:“好你个李宝,竟然敢擅自伤人,还是金人的使节!”
“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角抵中没有收住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