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与大宋绝大部分州县的牢房一样,充满了一种阴森的气氛,挂在墙上的皮鞭、沾满了干涸血迹的刑具,让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感觉到一阵压抑。不过最让众人感觉到巨大压力的是知州相公脸上阴沉的脸色和墙上那一行已经有些发黑的血字。
“劫狱杀人者——雄州李成!”
这一个个字便好似从韩肖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旁的薛良臣与周平已经跪在地上,薛良臣颤声道:“小人御下不严,竟然出了这等恶徒,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相公给下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么说这雄州李成是你的人了?”韩肖胄的音调没有丝毫的高低起伏,但让人听了只感觉到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气来。
“下官该死,昨日那李成与三弟四弟起了冲突,小人呵斥了那厮几句,没想到那厮便起了歹心,做出这等没有王法的事情来!”薛良臣在地上连连叩首,额头上已经是青紫一片渗出血来。韩肖胄冷哼了一声:“姑且看在你初来的份上,免去你的治军不严之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这厮先打二十皮鞭!”
两旁的差役应了一声,立即将薛良臣拖到一旁,打了皮鞭,周平也陪着挨了十下,打完后两人上来谢了恩。韩肖胄冷声道:“这白胜乃是生辰纲的重犯,我也掩盖不得,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月的限期,将这李成与白胜缉拿归案,不然你们两个便去顶罪!”
“多谢相公!”
兵马监押衙门。
“多谢吴巡检亲自前来送药!”薛良武与薛良玉恭敬的接过吴发成送过来的一个小纸包。“不必了,都是同僚,这都是应当的!”吴发成笑道:“这是上等的金疮药,在下这段时间十五天便是二十脊杖,也算是久病成良医了!”
“多谢吴巡检!”薛良玉又拜了一拜,恭送对方出了门,回到屋里,对趴在床上敷药的薛良臣与周平道:“吴巡检刚才来送药来了,三哥送他出门了!”
“嗯!”薛良臣点了点头,薛良玉将药放在凭几上,怒道:“这李成当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玩出了这一招,要是让我抓住他,非得一寸寸的将他的肉从身上剐下来。”
“不要说这种没有用的话了!”薛良臣冷声道:“你去看看通缉的文书准备的怎样了,还有,和平日里和李成走得近的几个人好生说说,莫要为了这件事情咱们自己人出了嫌隙。只要在期限内将贼寇一同拿下了,就一切都好说!”
“是,二哥、周大哥,你们好生歇息养伤,我先下去了!”薛良玉向周平与薛良臣拜了一拜,便退出屋外。
薛良臣看了看四弟的背影,笑道:“阿平,老四跟你出了一趟远门,大有长进呀!”
“郎君说笑了!”周平笑道:“四郎精于骑射,我这次出门也得力他很多,有些事情年纪到了就自然知道了,郎君多心了。”
“嗯!”薛良臣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阿平,你觉得这次的事情能成吗?”
“成不成不知道,不过对付宋江须得多管齐下,练兵的事情我们先抓紧了才是!”
两天后,合蔡镇。和合蔡镇位于济州州治所大野县西北三十里。广济河出济州之后,便至合蔡镇,通梁公泊,是个颇为重要的集镇。这天正是赶圩的日子,又近年关,百姓手中都有些余钱,纷纷在集镇上购买各种年货,一时间这集蔡镇不过只有一条街,但街面上人头攒动,颇有几分太平气象。
镇东头的胡记驴肉店生意颇好,铺子里的十几张桌子挤得满满当当,在临街还摆开了四五张桌子。这店的老板胡二郎本是个从滑州逃难来的灾民,一开始是在这里开了个买炊饼的挑子,后来随着生意规模的扩大,二十多年下来竟然挣下了一家铺面,店里的胡记驴肉远近闻名,往来的客商都会吃上一大碗,也算得上是这合蔡镇上的一块招牌了。
“小二,再来两斤驴肉,还有炊饼,加些汤!”李成大声喊道。
“好咧!”店小二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饭桌,只见上面叠放着四五个陶碗,肉骨头丢到到处都是,两个客人身上的衣衫也不过是穷人常穿的粗布衣服,桌旁倚着把朴刀,口音也是外乡人,看不出什么来路。
“二位客官,小店本小利微,所以——”小二低声笑道,他可不希望因为遇到吃白食的客人而遭到店主的咒骂和拳头。
“怕我们没钱会钞?”李成笑了起来,对他对面正低头喝汤的同伴笑道:“朱二,拿点钱出来,莫要让别人以为我们是吃白食的。”
那同伴也不抬头,从腰间解下一个钱囊往桌子上一丢,发出沉闷的声响。李成伸手在钱囊里摸索了一会,取出一小块银锭丢给店小二,笑道:“够了吧!”
店小二惊疑不定的将银锭放在口中咬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齿痕,惊喜的答道:“够了够了,二位且稍候,我立刻便将肉与饼拿来!”
“嗯,再切五斤驴肉,包些炊饼,我们带着路上吃!”李成笑道。
“好咧,客官且候着!”那小二把银子往怀里一揣,快步向柜台那边跑去。刚刚走远,那低头汉子便低声道:“恩公,你可否小心些,这地方耳目众多,你我身份——”
“你怕甚!”大汉笑道:“只要你别带错路,有我这柄刀在,自然能保得住你我平安。”
“不是我带错路,只是你我若是脱身,官府定然在通往梁山泊的道路上严加缉拿,梁山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