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我骗你作甚,光在河边就围住了一千多人!全都是锦巾包头的摩尼贼,您要是不信大可自己去看!”
“可,可我记得城外的守军算上援兵也就有不到三千人,来攻城的摩尼贼有一万,守城尚且不足,如何还能破贼?”
“这个您就不知道了!”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管家这般模样,刚刚有幸从城头上守垛的本家兄弟口中得到战况的王二不由得得意了起来,添油加醋的大声解说起来:“摩尼贼虽多,哪里及得上官兵神勇,光是那杨先锋便一个人从敌阵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直透重围,共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名将五十余员——”
“且住!”管家越听越觉得不对,打断了王二的解说,问道:“曹营?我怎么越听越耳熟呀?你小子该不会拿哪里学来胡话诳我吧?”
“我说了曹营吗?是方营,明明是方营呀!是管家您听差了!”王二说的口顺连平日里听说书先生的三国也带出来了,赶忙解释道:“反正那位杨先锋杀进杀出好几次,连摩尼贼的大旗都斩了,官军成绩出城乱箭齐发,贼军大乱,官军乘机掩杀,大获全胜呀!”
“好,好!”听到这里,管家也顾不得追究这王二刚才是不是胡扯淡,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主人家,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去。他伸手抓住王二道:“好,快些去禀告老爷,王二我可先告诉你,在老爷面前可不能胡说了,不然小心屁股吃苦!”
“是,管家!”王二赶忙点了点头。管家这才领着他进得院子。向后堂走去,离后堂还有十几步远便听到经文声,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上得堂来,只见身为秀州最高军事长官的王子武正跪在一只蒲团上,虔诚的向悬挂在堂上的一副吕祖画像焚香祈祷。管家走到王子武身旁,低声道:“老爷。城外有消息!”
王子武身子一颤,问道:“什么消息!”
“摩尼贼败了!官军大胜!”
“当真?”王子武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报信人便在外面,想必很快周监押和常虞候便会回来禀告!”
“吕祖保佑,吕祖保佑呀!”王子武赶忙向吕祖像躬身行礼,转过身对管家大声道:“快传下去,准备一场大道场。此番能够破贼。多亏了吕祖保佑,场面一定要大,秀州各家道观的人都请来!”
“老爷!”管家见状赶忙提醒道:“道场自然是要做的,不过此番破贼,周、常二位官爷的功劳也不小,还有官军的将士们。若是亏待了他们,在童大帅面前参了一本。那可就——”
“嗯!”王子武也明白过来,宋代的武夫虽然地位低下,但像童贯这种领枢密使、身兼三道安抚使的大权阉可就是两回事了,此番出兵东南,官家已经授以节钺,这厮又最为护短。若是惹得他不快,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自己免官,那可划不来了。
“来人,替某家更衣!”王子武沉声道:“本官要亲自拜会两位将军!”
“是!老爷!”
南门外大营里,周平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赢得这样一场大胜是完全出自他意料之外的。但相比起失败来说,胜利对于一位将军来说要更为麻烦,因为一位败军之将最需要操心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生命,而赢得了战役的将领要做的事情就多得多了:如何分配战利品、如何处理俘虏、如何管理那些因为赢得了胜利而往往放纵自己的士兵,尤其是第一条和最后一条,最为考验将军的能力。因为打赢了仗的士兵往往会获得一大笔钱(犒赏或者战利品),这些因此变得富裕的士兵往往会失去继续打仗的愿望而希望带着这些钱财返回故乡过平静的生活。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军队的战斗力都会损害很大。但将领又不能打赢了仗不给士兵犒赏,因为这样会引起士兵的怨恨甚至激起兵变,其中的技巧就非常微妙了。而公平分配战利品这本来就是将领所必须的一项技能,尤其是周平这一仗大获全胜,将摩尼军的辎重全部夺了下来,算下来光是钱帛就有万余贯,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这有啥麻烦的!”常宗添在一旁满不在乎的笑道。
“常虞候,你说说该怎么办?这可就是摩尼贼的前锋,后面还有几万人,将士们个个腰里都有不少钱,心思都散了,还怎么打仗?”周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呵呵!”常宗添一笑:“依我看,就把钱给这些狗崽子们发下去,然后把城里的官妓们全部弄过来,没几天他们腰里那几文钱还不都花到那些女人身上了?咱们还可以抽一笔花捐,发一笔小财!”
“这也可以?”周平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常宗添看起来黑乎乎,肚子里的花肠子倒不少。
“有啥不可以?这妓院的祖师爷可就是管老夫子,人家春秋时候就收花捐来养兵了!”常宗添满不在乎的答道。
“可是要官妓来,恐怕王统军不会同意吧!”周平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拿王子武不同意来顶缸。
“那个只知道拜吕祖的王子武?”常宗添冷笑了一声:“看他那个熊样,只要能把摩尼贼给赶跑,别说把官妓拉出来,就算是把他老娘拉出来劳军也愿意。反正这秀州城守不住,摩尼贼打进来都完蛋!”
“王统军到!”
正当此时,外间传来通传声,周平狠狠的瞪了常宗添一眼,赶忙出外迎接,两人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