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忘记自己对太子殿下的立场,所以即使冷牙这一坠崖恐有不测,她也不会顺了景缨的意。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样的处境,她都绝无可能背叛太子。
可就在刚才决意跳崖的那一刹,她的脑子里却没有太子,全是冷牙。她甚至想着,无论冷牙这次生与死,她都会陪他一起。这种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她自认为对他生情还不至于到这种生死相随的地步。
但是,他松开自己的时候,她伸手,拼命想要抓住他,却捞了一把空。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心就像随他掉进了深渊,虚空一片,她开始害怕,怕他就这样离开自己,怕此生再无缘相见,那是她无法想象的恐慌。
她似乎也感觉头一次,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做锥心刺骨的痛,那汹涌而来的绝望,像一头她抗拒不了的猛兽。
“云悠——”
“娘娘——”
隐约中,似乎听见了葛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对了,她现在是在哪里?
从高崖上落下以后,她又在哪里?
死了吗?
若是死了,又怎么会听见葛朗的声音……这么真实。
但是她到底在哪里?
微微抬起眼皮,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胸口却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喘不过气来。
呃,那是什么?
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洞口。
洞口,这个洞口一定连接着外面的世界,只要扒开这个洞……只要扒开这个洞,她就可以出去了。内心欣喜的想着,芸嫱忍受不住疲惫的再次阖上了眼。
“云悠——,云悠——”不知不觉中,葛朗的声音已越来越近,越近越清楚,好像就在耳边。
“汪——汪汪——”
这葛朗的声音是不假,可是怎么还掺着狗叫?
皱着眉,芸嫱在心底暗想道。
“云悠,醒醒,快醒醒,不要睡着了,快醒醒。”
一只温热但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打着脸颊,芸嫱暗自在心里咕噔了好一阵,才又重新使力将眼皮撑开了一条细缝儿。结果哪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正朝她“扑哧扑哧”冒着热气,又黑又湿的倒三角鼻头,吓得她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垂头闭眼,像中了邪似的不停晃着两只手臂挡在面前,扯起嗓门儿大叫道:“啊,狼——”
“云悠,云悠……”一旁的葛朗见状,急忙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臂,好言相慰道。“不是狼,是狗,狗,你再睁眼看看?”
即便葛朗这样说了,芸嫱也还是低着头,害怕得不敢抬眼。
“娘娘,这是军营里专门养来寻人的猎犬,请娘娘勿怕,刚才属下等人就是靠它找到娘娘的。”见葛朗的话没用,布泽也在一旁帮衬道。
是吗?
布泽一番详细的解释让芸嫱略微安心了不少,她抬起头来,试着半虚着眼辨别着面前那头她认为是狼,却据说是狗的生物,左胸口“咚咚”地跳着,眉头却缓缓舒展……
呵,原来真的是狗?
“平日我们多是被外敌入侵,战场能够在境内,对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兰荠人来说是再好不过,可是像今天这样雪山崩塌的事也时有发生,许多弟兄并未受伤就首先被大雪活埋。幸得王爷英明,下令军中饲养猎犬,这才减少了无辜的伤亡。”看着芸嫱一副余惊未免的模样,布泽又赶紧补充说明以打消她的顾虑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