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见了他的说话声,芸嫱睡梦中又哼唧了两声。
“怎么了?伤口很疼吗?”冷牙看着不知回应的她自言道,眼露心疼。视线再次注意到她额角的伤口,不舍的心揪作了一团。
“荷包,荷包……”芸嫱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然后又没了声儿。
荷包?
冷牙抬起脸,眼神困惑的凝着眉,打量着面前皱巴巴的小脸,良久之后,纠结的眉头又缓缓舒展,抿着嘴情不自禁的化开了一抹笑。
琼珠的那些话,此时又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或许她说得没错,自己对这位王妃确实过于苛刻了,至少她也是受人利用,她本身是没错的。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心急的去救她,夹杂其中的心情,是连自己也说不清的。
她不与他拌嘴的时候,这副病怏怏的模样确实不那么难入眼,不仅如此,还透着一丝恬静之美,取下眼罩后的右眼与正常无异。虽不及芮娴举手投足间那般万种风情,媚态娇姿,但她的五官小巧清秀,尤其是刚才睡得迷糊时,不经意皱起的小鼻头,极是可爱,顿时攫住了他全部的心神和视线,叫他移不开眼。可是苍白的脸色又为她增添了一抹娇楚之色,让他心里面总是被激起一股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想用自己的臂膀好好护她入睡,为她驱散那些让她不踏实的梦魇。
可突然,他的脸又沉了下来,两眼满是无奈的叹道。“你这么固执,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将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吐气,低沉性感的声线,湿热温润的气息,仿佛是一块吸水的海绵,要将谁沉沦一般。“难不成本王真的要将你置于死地吗?”纵然嘴上如此说,但那嘴角浅浅的笑意却早已沉浸于愉悦之中,渐深了弧度。此时此刻的他卸下身为王爷尊贵的矜持,俨然一个正在安抚妻子熟睡的普通夫子,他语气宠溺,甚至玩心大起,举止亲昵的用食指轻揉着芸嫱的眉心,想要为她抚平横亘在那里的愁绪。“你说要得到本王的心,那么这就是你的方式吗?让自己遍体鳞伤,让本王心疼?”他真的心疼,心疼到自责。
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因她生了变。
是今天将她丢进冰窖?还是前一次在院子里当着群臣的戏弄?还有洗衣裳、茕居亭,也或许更早……在心中细数着与她发生过的点滴,冷牙心底油然一惊。原来与她之间,不过短短的数月里就已经生了这么多事。而这些总是让他不以为然,让他认为可以将她彻底赶出王府的“小事”,竟已不知不觉间,填满了他的思绪。变得和起床穿衣,一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以至于让他无法忽略。让他再无暇思念傅妍,每天脑子里转着的都是她的身影,就像被下了蛊,“想”她,纵然并非思念,也渐渐让他产生了依赖,甚至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成了习惯也全无察觉。
而这,是否就意味着他正在一天天忘记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