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李普师傅做得也不算冒险。
“走了一路，那孩子在我背后坐，都没出一点声音，静得很奇怪。我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无意里抬头望后视镜一看，那孩子一双眼，闪闪发亮，有点瘆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问了他几次：你是不是有病？他也不吭声。我还想说他几句，看到后视镜上，那孩子的脸上，似乎在动。”
陈帅使劲眨着眼睛。脸上在动，这个用辞，只能说明，陆伟脸上确实有东西在蠕动。只是表情发生变化，作为一个粗线条的司机，不会印象很深。
“我还以为小孩脸上爬虫子，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好像是脸上的肉在动。我吓得忘记自己正在公路上了，忍不住回头去看。结果，正好看见那小孩，脸上的肉跟捏泥巴似的，都走了形状了……最后，眉眼，鼻子，嘴巴，脸型……都变了！我当时吓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接着我又听见，那孩子身上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陈帅满头大汗，连衬衣都湿透了。
王钰则吃惊地看着自己老公。这些东西，超过一个女人的理解能力。而且王钰再迷信，她也是有一定理智的。她不信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发生在老公的车上！
她相信的是老公意识昏迷的呓语。
“我都看傻了。那孩子，脸部发生变化，完全是另一个人，身体也开始变化形状了。我还喊了他几声，他一直弯着腰，低着头，看样子没注意我在他旁边。我不该惊动他的，他听到我的声音，就抬头看我。我才看见，他的眼珠血红！我感到轰隆一声，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普师傅撞车了。
陈帅看看面前的医生和警察，也都是满脸的惊诧莫名。
其实对于警方来说，李普在这个时候说的话，不能做有效证词，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李普在极度惊愕和恐惧中，忘记了逃跑。其实当时他如果别那么失控，及时停车然后闪人，那就啥事没有。过后还可以开他的车回l市，搞不好以后拉客人的时候还多了一点夜话谈资，丰富一下出租车司机的夜间生活内容，也给乘客提供一点额外的精神服务。
不过，这也只是陈帅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
窗外透出隐隐的白色。
这个夜晚，真是太漫长了。
小凯把一叠子钱里。然后慢慢走出自己的房间，在客厅里站一会儿，看看陆有芳，接着又义无反顾往外走。
陆有芳正睁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看到儿子不理睬她，她的自尊再度膨胀：“你怎么不说话？”
小凯顿了顿，自顾地往外走。陆有芳跳了起来。
自从昨天吴友德告诉老婆，儿子要走了五千块，陆有芳一夜就没有合眼。
她这一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钱。一下子小凯就拿走五千，陆有芳感到摘了她的心肝。
她好痛。
陆有芳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小凯，你给我说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小凯说道：“我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