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从碧口码头上岸的移民,源源不断地利用火车载运到兰州下车,充实到沿途各个道府,甘肃的总人口正在迅速扩充,更多的移民被统一组织起来,向着新疆进发。
正是借助于不断延长的铁路线,甘肃布政司和新疆布政司才不至于被庞大的移民狂潮冲垮,反而井然有序地调运人员和物资,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逐步向外扩张移民。
碧口火车站,一列火车刚刚到站。下来一位拎着藤条箱的年轻人,很是尴尬的表情,更是有些疲惫。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长吁一口气,年轻人摇了摇头,走出火车站,寻找北方军驻在碧口的办事处。
办事处的值班室,一位军官正在使劲擦着皮靴,把靴子擦得晶光闪亮,就如同他的光头一样。北方军多的就是光头。但是拼命擦靴子的却没几个,这个是王洪巽。都是当年在英国军舰上受训惹的祸,被那些严谨的英国佬们给练出来的。
卫兵把拎箱子的年轻人手中的介绍信接了过来,转身进入值班室,递给了王洪巽。
“什么玩意?”王洪巽满不在乎地打开介绍信,才看了几眼,就飞快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卫兵,卫兵,人在哪里?”
卫兵有些傻眼,马上指了指身后,年轻人正站着等回话呀。
王洪巽冲了出去,连忙敬了一个军礼,也不待年轻人回礼,直接抢过了他的藤条箱子,谄笑着说,“教官好,我都在这里等你二天了。”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这位长官,我自己拿吧。”
王洪巽肩上的军衔标志是少校,年轻人所授军衔只是上尉,哪敢让他拎箱子。
顺手将箱子拎到左手,王洪巽右手一把搂住年轻人,不伦不类地笑说,“永昌兄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这个迎接你的差事,总得让我拍拍马屁吧。”
年轻人,也就是徐永昌,顿时哭笑不得,迎接人的差事也要花大价钱?
王洪巽洛里啰嗦一大通后,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永昌兄弟,你坐的火轮怎么延误这么迟呀?”
徐永昌红着脸说,“我以为大本营在阶州,直接就上了去阶州的火车。发现不对劲,赶紧坐回来,又发现陈家庄是不允许没有许可人员下车的,只好再到碧口来找你们了。”
王洪巽楞了一下,差点笑出来,赶紧又忍了回去,“没事,先去游览了一下阶州也好呀。”
徐永昌,就读于北洋政府陆军部将校讲习所,民国二年冬以第一名毕业。
将校讲习所学制两年,师资甚强,中国教官均为陆军大学第一、二期出身,还有不少教学严谨、讲学精湛的德国等外国教官。德国教官丁克迈尔少校有时甚至带学员到德国驻华大使馆,将火炮拆开逐一讲解。
有次讲“连战术图上作业”,丁克迈尔少校说,“部队此际只有这两个布置法。”徐永昌听后,略加思索,马上举手起立,讲出第三种布置法。丁克迈尔少校思量一番后,宣布说,“部队此际,可采用徐永昌的布置法。”徐永昌因此一举成名。
徐永昌毕业后,本来应该分配到南京陆军预备军官学校,但是其认为自身需要进一步进修,辞未赴任,结果恼了陆军部那些官僚。刚巧袁大总统曾答应提供几名优秀毕业生给北方军担任中高级教官,陆军部官僚直接下令,要么到北方军任教,要么被免去军职。
无奈之下,徐永昌只能尽快赶到阶州赴任。
只是没成想,繁华的铁路货运、络绎不绝的移民人潮,差点让徐永昌看晕了眼,稀里糊涂地就上了火车直奔阶州而去,闹出来一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