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兰州的长庚,和刚攻占了长武的升允,分别接到阶州的电报,差点吓住了,阶州千万不能乱呀。只要阶州不乱,精锐的北方军就足以震摄住邻近的秦州、河州,乃至兰州乱不起来,何况从掌控上来说,阶州才是革命党势力最薄弱的地方。
两封电报同时发回阶州,内容则是大同小异,只是口气不一样而已,同意北方军暂时接管阶州,对各县进行清查,彻底消除乱党暴乱可能。
只是如此一来,原本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北方军,自然无力直接出兵援助汉中镇总兵,或是出兵川东北截断四川援陕道路了。
当然有高兴的势力,亦有不高兴的势力。
听闻阶州出现革命党人举事,虽然事后毫无消息,但是至少说明阶州一下子没有精力南下了,顿时让重庆的军政府大大舒了一口气,开始集中精力处理四川事务。重庆革命党赖以起事的真正兵力,实际上不足三百人,自然是对兵精粮足的北方军深感不安。
汉中镇总兵江朝宗却是大为沮丧,他最初的依仗,就是升允答应会派北方军直接援助,如今这个肥皂泡却破灭了。无奈已经宣布与革命党人势不两立,江朝宗现在骑虎难下,只好撑下去了。
很快,有几名神秘人找到江朝宗,提出只要付钱,他们可以帮助搞到任何东西,包括军火枪械弹药。
眼见总兵大人狐疑地看着他们,神秘人也不多说,直接留下一个客栈的地址,然后就告辞了。
几天后,面对革命党人到处蜂拥而起的形势,总兵大人终于坐不住了,赶紧派人找到客栈,连连下了几个军火订单。
当天深夜,江朝宗被亲兵飞快地叫醒。亲兵告诉非常不高兴的总兵大人,神秘人答应的军火已经到了,请大人带上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总兵大人给吓了一大跳,这么快?为什么以前,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
总兵府的马弁快马赶到交易地点,却赶紧停下马匹,满头大汗地站在一旁,丝毫不敢动弹。对方竟然用三挺闪着青光的重机枪,相互交叉封锁住现场。
江朝宗到达以后,也是吓然,但是为了这批救命的军火,只好豁出去的总兵大人,强忍着恐惧,主动上前搭讪。
对方没有多话,接过装满银子的箱子,粗粗验看了一下,就示意总兵府的马弁赶紧上前运走军火。
整个交易过程,没有多少言语,最多的只有的人的喘气和马的低声嘶鸣。
得到军火的汉中镇总兵江朝宗,立即疯狂地收罗流民,扩充军队,成功地将治下各县的学生起义镇压下去,封闭了川陕边界。
先是秦陇复汉军政府,后是中华民国秦军政府的西安革命党人,此时正自顾不暇,忙于应对升允在西边、北洋军在东边的两面夹攻,来不及派出部队穿越秦岭帮助汉中光复。
而重庆军政府则和后来光复的四川军政府很快起了争执,强调孰先孰后,谁大谁小,结果也没有精力布置人手,跑来支援汉中光复。
汉中就如同隔壁的阶州一般,奇迹式的在革命纷纷的时代沉寂下来。
那几个神秘人,是陈安从参加南京战役的士官生队伍选出来的。带头的两个,一个叫邓宝珊,就是踢着光复军士兵屁股指挥进攻的军官,另一个叫赵寿山,首创了炮兵观察员划格子请求炮火支援办法,让火炮在分把钟之内按照事先设定的地图代码射击。
这次被用到汉中方向,明显是陈安准备重用了。
北方工业公司驻汉中办事处,忽然遭到了公司内部的无情清洗,停业了半个月后,才重新启用,仍旧大肆收购各种原料物资,但是暂停了人员的输入。
阶州被封闭了,其他地方也在戒备之中,公司并没有新的地盘,没地方安置呀。
为了躲避战火,无数陕西民众希望西去更安静的甘肃,结果汉中办事处最高记录是一天之内接受了移民咨询将近千次。
等陈安回到陈家庄大本营,阶州已经完全掌控在北方军手中。除非是公司下属运送原料的商队或是轮船,阶州现在是只进不出,连只鸟儿都出不去。
所有人都迷惑了,阶州怎么了?
柳石亲自拿着案卷向陈安汇报。
“向我们告密的,是王家次房和三房联手的?”看着王平案件被意外泄露的根源,陈安很是吃了一惊。
柳石点点头,“是的,当时王家高层开了家族会议,决议由王平带上资料,秘密回到汉中,然后向陕西巡抚告密。结果当天晚上,先是次房,后是三房,都找到陈家庄了。到的时候,是一起的,半路上两伙人竟然碰到了。”
陈安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呀。
“问清楚缘由没有?”陈安问道。
“王平想当阶州知府而已。次房和三房都觉得,为了王平一个人的傻想,毁了全家族现在的好生活,不值得。”柳石将答案说了出来。
陈安轻轻地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石头,你觉得万一我也发动起义,王平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吗?”
柳石微微地笑了一下,“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少爷,没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他看到月儿端着一碗宵夜进来了,自然要先走了。
三代拼搏才能真正形成一个家族,但是一个败家子就足以毁掉百年成果。
林月儿放下托盘,对即将走出去的柳石说,“石头哥,厨房里烧了不少宵夜,已经给大家送去了。”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