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报纸发行,当天就被哄抢一空,连升允都派家人买了一份。可惜,陈安懒得加印,否则估计要加印十来遍才够。
“这个女人胆子真大,公然鼓吹革命,不怕被稽查司的人抓去修路呀。”茶馆里,好容易抢到一份报纸的人啧啧称奇。
马上茶馆的伙计,就插上了刚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这女人是陈大人老婆的弟媳妇。”
旁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了。
刚翻看到第二版,顿时鄙夷起来,“阶州知府的文章?北方公司是很好,但是你也吹得过了吧?尤其是说什么要地方自治,笑话,天下大同的思想岂是你所能明白的。”
另一个看得人眼尖,“下面还有一行字,干吗特地印得小了一些?”孙晓云并不满意陈安地方自治的思想,自然做了一些手脚,将评语搞到下面去了,而且还小了一号。
“连自己家园都建不好,何谈什么扫天下。陈安。”拿报的人,一字一句地将这段话读了出来。
陈安?迷糊了一下,读报人忽然一个激灵,手一抖,差点将报纸掉了,陈安,陈大人?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一人突然反应过来,特意大声说道,“是了,现在内地满目疮痍,只有阶州安定繁荣,这都是北方公司的成绩,不能让那些贪官污吏毁了我们美好的阶州。”
另一人反应也不慢,马上接茬道,“就是,乱党,乱兵,乱民,只有阶州才没有出现,不能让这些邪恶的事物进入阶州大地。”
刚跑过来冲茶的茶馆伙计听的眼都傻了,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大呀?
旁边另一桌也是看报纸的,胸前的铭牌一见就知道是北方公司的,也大声嚷嚷起来,“谁不知道北方公司是陈大人的,陈大人可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呀,请他当大总统还差不多。”看来是公司内部洗脑相当成功的一员。
马上有更多的人看到了那段小字,很快,越说越离谱的话开始四处流传。
升允看到了那段小字,静静地发呆了很长时间,然后叹气了,“真是志比天高呀!”
偷偷逃离兰州,也在赶往阶州的长庚,在过盐关的时候,听闻北方日报头一次出版,就派人高价从别人手上收购了一份。
当然,过了几天后,那个高价售出报纸的人后悔莫及,再也找不到这份头版报纸了,因为已经成了收藏家手中的绝版。
看完那段销魂的小字,长庚忽然破口大骂一通。护卫不明所以,赶紧上来问候。
长庚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示意继续前往阶州,其实也回不去了,盐关只进不出。才走了没几步,长庚忽然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叫护卫去拿剪刀。
前不着地后不着店的,护卫到哪里去找剪刀呀。
长庚等得不耐烦起来,干脆掏出了护卫的长刀。所有护卫顿时蜂拥而上,急忙阻止总督大人做傻事。
长庚大骂,“干什么,我剪辫子呀。”
护卫们都傻眼了。
真是很搞笑的事情。无心插柳而已,头版的《民国万岁》,被阶州上下当成了陈安故意放在前面的,只是为了提醒大家满清已经过去了,而后面那篇才是真意,很快阶州满街老少嘴上说得都是自治一词了。
始作祟者孙晓云和尹维俊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后,都有些傻乎乎地回到了住处,无法理解,无法想象。
孙晓云看看仍然挂着的蟠龙旗,又看看满眼的光头在讨论自治,回头再见依然叫知府衙门的牌匾,恍如做梦一般。
闭塞的甘肃,淳朴的百姓,庞大的公司,被万恶的利益扭曲造就了一个奇怪的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