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这小厮眼下也是猜到几分主子的心思,登时便将马车驾的飞快,不过也算是稳当,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行至杏林馆前头。
踩在小杌子上,薄玉乔便径直下了马车,而后也未曾理会青衣素墨二人,疾步行入杏林馆里间儿。
到了里间儿之后,薄玉乔一眼便扫见了那空荡荡的床榻,里头并无一人。这里间儿原本便并非住人的地界儿,不过是为了给重病之人看诊罢了。昨日里见着那男子昏迷过去,莫如青这才将他移入里间儿。
不过薄玉乔现下忆起义父之言,知晓那男子不过是因着腹中饥,且略有些体虚,这才昏迷过去,想来一夜过去,那男子也是时候清醒了。
待薄玉乔欲要走出里间儿之时,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闻声,她微微转头,便瞧见了昨日那中年男子。
眼下那男子面上虽说仍是有些苍白,却并不似昨日那般难看,显然是义父为其细心诊治了。薄玉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发觉他的五官虽说与姨娘极为相似,但到底因着男儿身,所以,略显得有些刚硬,现出一副雄雌莫辨的俊俏模样。
那男子此刻亦是发觉了薄玉乔,当即英挺的剑眉便微微蹙起,细细端量了面前的小娘子好一会子,也知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登时便抱拳冲着薄玉乔行了一礼,之后才略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道。
“不知小娘子可姓薄?”
那男子的声音也分外动听,便仿佛环佩碰撞一般,清脆悦耳。听得他有如此一问,原本薄玉乔心下不过是有七八分把握,现下却已然至了十成。
薄玉乔略微颔首,而后菱唇微启,淡淡的开口问道。
“不知公子您为何有此一问?”
男子方才见着薄玉乔与长姐极为肖似的容貌,登时眉眼处便现出欣喜之色,不过稍稍冷静一番,男子便注意到了面前小娘子芙面上未曾遮掩的清冷,也知自己唐突了,便解释道。
“小娘子大抵不知,鄙人与你姨娘乃是同胞兄弟。如今进京来,便是为了寻你的。”
闻言,薄玉乔心下倒是极为疑惑,听得这男子所言,他们赵家好似不在京城居住一般,明明在赵月如未曾被薄正纳入府中之前,赵家的酒馆儿在京中也是颇有名气,但近年来却仿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般,不知到底为何故。
“阁下所言之意,你来京中便是为了寻亲的?”
听得此言,男子微微颔首。
“你既是来京中寻亲的,为何前些年不来?非要等到现下?”
如今姨娘去了也有八年时候,现下过来寻亲,真真是有些晚了。薄玉乔眼下不止这姨娘所谓的弟弟,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毕竟她对这从未谋面的舅舅,还是小心为上。
此刻,男子面上显出一丝黯然,使得一张俊美无铸的面庞更为显眼,低声开口道。
“我也并非不欲入京,着实是你外祖不许,毕竟先前你姨娘已然定下了亲事,但却被薄大人给瞧上了,父亲真真不欲让长姐为人媵妾,但偏生长姐好似铁了心一般,径直入了薄府,也悔了婚事,使得父亲失信于人,因此,即便心下挂念不已,父亲也并未再见过长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