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幕府在这个大军压境的局面下会做什么,也不说萨摩长州还要做什么,我们只把目光投向身处在这个巨大风波当中的另一个重要的“势力”吧,京都的朝廷,或者说是以天皇为首的公卿贵族集团。这个团体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悲催的团体,除了在很短的时间以内,天皇曾经掌握着天下的绝对控制权以外,也就是律令制时代,在此之前以及之后,天皇就和一个摆设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了。
江户二百年来大概是京都朝廷活的最窝囊的岁月了,战国时代怎么说朝廷也还是一个牌坊,但凡是地方领主没有一个敢不尊敬的,虽然生活困顿了点但是面子却还是在的,到了江户时代以后,肚子虽然饿不到了,但是所有的脸面都跌光了,所以说活的窝囊一点都不差,到了末期以来,朝廷终于感到了一丝透气,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幕府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去继续的镇压他们了。
从黑船来航开始,幕府对于这个天下的控制力是越来越小,从当年事事皆出于幕府,到黑船来航以后幕府允许外样大名参政议政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伴随着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幕府的权威,控制力也下降的越来越快。到最后朝廷“欣喜”的发现,当年的“霸主”江户,现在也要低声下气的求自己了,在此消彼长之下,公卿们觉得朝廷的“威严”开始慢慢的成长了起来,而在民间一系列尊王的浪潮也不停地告诉朝廷,他们在民间已经“复活”了,天下不再是“只知江户有将军,不知京都有天皇”的局面了。
当然在这样的中朝廷还是受到了来自了老牌势力幕府的打击,但是这样的打击和朝廷所能获得利益,实在是不在一个等次上,朝廷的“力量”正在日趋强大。在这一次萨摩人进驻京都的时候后,朝廷就破天荒的做出了一副我才是京都主人的样子,有江户幕府以来,但凡想要进入京都的外样亦或是谱代都是要向幕府打报告的,但是现在朝廷就敢于“越俎代庖”了,直接跳过了京都所司代,自己就下了命令,把萨摩人给引进来了。这实际上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交易,试探的是幕府的反应,交易的是给萨摩以进京的许可,但是萨摩要保证朝廷的安全,其结果就是,幕府怂的和孙子一样,而萨摩人毫不犹豫的就把二条御所给保护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给朝廷的感觉那就是不论是进是退,现在朝廷都已经处在了不败之地了,往前进朝廷有机会也有可能从幕府的手上攫取到更多的利益,因为幕府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和压力了,竟然你不行了,还不得好好的从你身上敲诈一番,往后退的话,幕府要还是保存了非常强大的力量,现在的退缩只是为了将来更大的惩罚的话,京都再岿然不惧,萨摩人现在是他们的保护层,有种你江户就打上京都啊,没有这份胆量,那么幕府的任何惩罚都是开玩笑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在京都上层中间达成了一致,也就是说上至天皇下至高官都把萨摩人当成了自己的“金主”,自己就死死抱住它的大腿,这样下去伴随着天下大势,朝廷执掌天下一定指日可待。这是高官们想法,但是朝廷除了大量的高官,还有不少的寒酸的公卿呢,这些人可没有资格和天皇和这些大臣去讨论什么朝廷的“方略”他们能接触到的,只有那些来自长州的激进思想了。
京都里的公卿,二百年来一直都在受着幕府的欺辱,现在幕府不行了,而一种新的隐隐含着讨伐幕府的学说在江户城里传播,你说这些公卿会不会感到好奇,甚至直接就成为这些学说的信徒呢?这些公卿大多数都是接触不到天皇和高官的,或者说他们的接触的机会本身就很少,当然也有看不惯天皇身边那一圈大臣的,故而转向了攘夷的怀抱。于是长州的“布道”在京都就得到了大量的支持,而当这些凶徒手刃了所谓的“西洋奴”以后,这些公卿就会很大方的给这些凶徒以庇佑。
长州人借由公卿在完成自己的野望,这些公卿不亦是在接着他们的力量完成自己的抱负么,于是在一个京都两种思潮真的出现了。在有了萨摩藩的进驻以后,天皇心中那一时想到了的公武合体就变成了一个真实可行的计划,而在长州的鼓动下,部分高官和其他大部分的中下级的公卿则变成了“坚定”的尊攘派。这一点在历史上也是这样的,和宫下嫁以后,朝廷和江户看起来是公武合体了,但在实施方面却是什么进展都没有,直到萨摩人上洛,公武合体的政策才算是真正的实施起来。而尊攘派也并没有的因为公武合体成为了主流就消亡了,反而因为萨摩人的进驻,幕府的消退,尊攘派在京都内部反而变得越演越烈。
正是这样的两种的政策在同一个地方的存在,所以才会给以后的“八一八政变”和“禁门之变”的发展埋下了伏笔,因为两种思潮的对撞势必会形成一些非常暴力的事情,这一点已经用人类的整个文明史来证明了,奴隶制度之于封建主义,封建主义之于资本主义,资本主义之于**,这些思想碰撞无一例外的都造成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之所以思潮和思潮会产生碰撞,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双方彼此把对方的思潮视作了死敌,双方一见就视对方为死敌,恨不得把对面彻底的消灭在萌芽状态。但实际上任何一种思潮在其萌芽的状态都是无害的,都一副和善的样子的,只有等到思潮成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