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一时无声。
许是拉克申不习惯在人前暴露脆弱的一面,许是田小勇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口为好,总之两个刚刚还喝酒喝得肝胆相照的人一言不发的望着彼此。
其其格却从门口颤巍巍地钻了进来,她看看父亲看看田小勇,最后一下子冲到了躺着的母亲身前,把小脑袋埋在母亲怀里。
只是,母亲依旧睡着,只是那睡相仿佛极其痛苦,就算如此剧烈的咳嗽也不能让她醒来。
“我能帮上什么忙么?”田小勇终于说话了。
拉克申摇了摇头,这汉子一脸的疲态,却故作洒脱:“你已经帮过我女儿了,我妻子的忙我自己来帮吧……”他的语气里有许多的无奈。
田小勇不想浪费时间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巴彦想要什么?”
拉克申面se一变,因为田小勇这话问得不太礼貌,所以他冷冷地说:“这是我的家事。”
“拉克申大叔,”田小勇不客气地说,“我当其其格是我妹妹,她母亲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拉克申脸seyin晴不定了好一会儿,终于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低下高昂的头颅,语气疲惫的说:“巴彦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所以,他想要我把我的生意让给他。”
田小勇听了之后并不回答,他走到了躺着的妇人身前,放出了神识。
“你妻子多久之前开始病的?”田小勇问。
“三年前吧……”
“巴彦在那时候常来么?”田小勇看着拉克申继续问。
拉克申被田小勇问得有些疑惑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好做出正确的判断。”
田小勇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刚刚他放出的神识已经查探到在拉克申妻子的肺部被人注入了一丝灵气,那灵气横穿了肺叶,灵气这种东西,医疗手段是查不出来的,何况这丝灵气并没有被驱散,而是奇怪地一直留在那里,所以即便透视也不会看出肺叶上有孔洞。
按照道理来讲,灵气横穿肺叶如果留在那里堵住了伤口,对人并不会有很大影响,这就好像一根极细的针刺入肉里,只要不把针拔出来,伤口甚至不会流血。
田小勇感受到的问题是:在那灵气之上附加着一层黑se的杂质,那好像是毒素一样的杂质才是真正的凶手。
而更加奇怪的是,在妇人的体内居然有淡淡地灵气保护着她,虽然极淡,可那灵气却不时的与毒素斗争一下,好让那毒素不至于扩散开。
灵气丝、毒素是一伙儿的,而体内淡淡的灵气又是另一伙儿的,这是怎么回事?田小勇必须弄清楚。
拉克申思索了许久,才说:“没有,敲是那段i子巴彦很少来我家,而在那之前,巴彦是我家的常客,他还是其其格的义父。”
田小勇嗯了一声,他绕着佛堂走了一圈,神识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所有的东西好像很正常似的,可当他转了一圈回到妇人身边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问题。
在妇人手中的那本经书上,隐隐有淡淡的黑气,莫名其妙的从书页上形成,顺着妇人的手指钻进妇人的体内。
奇怪的是,这书页其他部分居然并没有这种黑气的形成。
田小勇把其其格抱开,他轻轻拿起妇人手里的书,那是一本《金光明经》。
田小勇把经书换了个位置,重新触碰妇人的手指,片刻之后,果然也产生了黑气。
这经书被人做了手脚,而且手法很jing明,似乎只有妇人触碰经书的时候,才会产生黑气化为毒素进入体内。
田小勇把经书放在鼻子边,轻轻闻了闻,一股甜香味道直入鼻窍。那甜香味道颇为奇怪,好像是花蜜里被掺杂了香灰,怪怪的。
田小勇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肖老毒给他的毒草堂传承之中记载的“跗灵透骨香”来。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毒,此毒毒xing缓慢,常常是为了让中毒者迟迟不见治疗起se而用。
而这毒最大的特点是:毒中会掺入制毒者的灵气,于是毒素会对制毒者的灵气有亲和xing,一旦有人身上有制毒者的灵气信息,毒素就会疯狂地区追逐那灵气的所在,好似跗骨之蛆一样附着在灵气上。对于身上没有制毒者灵气信息的人,这毒则根本无害。
因为这毒制作的时候毒素亲近制作者,容易反噬制毒者自身,又有个俗名叫:“六亲不认”。
只不过,如果是“六亲不认”的话,经书的味道似乎还缺了点腥味儿。
“拉克申大叔,巴彦在你妻子病了之后,亲自送来的这佛经么?”
“是,他带来了一个高僧,建议我妻子信佛,每i诵读佛经,焚烧香烛。”
“香烛?”
“对,今天我妻子咳嗽得厉害,我就没点那些香烛。”拉克申越发觉得这当兵的有点奇奇怪怪的了,问得问题怎么这样详细?
田小勇走到佛像之前,那里摆放着许多的香烛,他闻了闻蜡烛,又闻了闻香。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题就在香上了,那香隐隐散发出的腥味儿,混合佛经上的香气,这就是标准的“六亲不认”。
只不过制毒者似乎手法还不到家,否则根本不用那么麻烦要把两种毒素分开放在书和香里,想必是制毒者还没学会如何把这两种毒物混合在一起吧。
在肖老毒的毒草堂传承里,这种毒药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老爷……夫人要喝药了。”刚刚叫走拉克申的老婆婆走了进来,她捧着一个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