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人来报,高公公来了。
付松鹤夫妇赶紧起身相迎,恭敬地询问高公公:“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高德禄手里拿着一件玄色衣裳,一脸的不爽。他听闻付松鹤此问,嗤笑两声,冷言反讽:“付大人,你真行!”
“这?”付松鹤心里清楚高公公这是不高兴了,细观那衣服,有点眼熟。付松鹤猛然想起,这正是前段日子他供奉给王爷的新衣裳。
“小小的青州知府,欺上瞒下,一等一的厉害。”高德禄扬着下巴嘲讽道。
郑氏吓得够呛,赶忙凑到付松鹤的身后,偷偷扯了下他的袖子。
付松鹤回神儿,赶紧笑嘻嘻的邀请高德禄去内室商谈。他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偷偷塞给高德禄。
自打王爷住到他家后,付松鹤的怀里就常备银票,以备不时之需,今儿个还真用到了。
付松鹤觉得自己还真挺‘深谋远虑’的。
“高公公,劳请您提点一二。”
高德禄看了下银票的面值,一千两。他笑了,很灿烂。付松鹤见状,也笑了,心也安了。幸亏高公公是个贪财的,这回什么问题可以解决了。
高德禄接下银票,在付松鹤眼跟前晃了晃。“呲呲呲呲!”高德禄几下就把银票撕得粉碎,纸屑飘了满地。
付松鹤见到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愣愣地杵在原地,脸白如纸。
高德禄最后白一眼付松鹤,冷哼,带着人走了。
付松鹤惊得俩腿发软,一屁股坐下,俩眼瞪得溜圆。
郑氏连忙赶来,见老爷这样,万分忧心。她再看地上撕碎了的银票,料知大事不妙。“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付松鹤看见郑氏手里拿着的那件衣裳,抓到眼前仔细看。
郑氏蹙眉,分析道:“我看王爷是不满意咱们供奉的衣裳。可奇怪了,这衣服他们都留了三个月了,也没说不好,怎么今儿个忽然耍起了脾气?”
付松鹤仔细回想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王爷近来没怎么出门,除却去参加送老太爷的寿诞。
宋老太爷,衣服……
付松鹤猛然想起什么。他不敢停歇半刻,马不停蹄地直奔宋家。那日他在宋府,瞧着送老太爷穿的满身气派,只当他因为过寿精气神儿好。如今想想,貌似是那衣裳的关系。
付松鹤查看宋老太爷那日所着的寿字衣。他仔细一瞧衣服上的绣纹,方知这寿字衣不简单。整件衣服上布满了福、寿二字,皆为金线所绣。字周围簇拥着祥云、灵芝、蝙蝠等绣纹,组合成好看的圆形。衣裳共有六十个福寿字,与送老太爷的年纪正好符合,字体绣法各不有相同,字周围的绣纹也是各有各的搭配。‘奇观’皆在细微之处,小精致凑成了大精致,真是一件好衣服!
付松鹤至此才搞明白高德禄的意思。堂堂位居一级爵位的王爷,衣着竟比不过一个告老还乡的四品将军。
这是硬生生地给王爷打脸啊!
付松鹤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他们青州城若是个穷地方也罢了,此地可是以盛产名贵丝织和阿胶闻名天下的。难不得王爷会以为自己糊弄他,他也确实没有将青州最好的织绣杰作献给王爷。
“郑氏,我非休了你不可!”付松鹤气得无以复加,回家后,他照着郑氏的脸蛋子就一巴掌,“无知妇人,我们付家早晚得被你害死!”
“老爷。”郑氏委屈的捂着脸,哭啼不停。
付松鹤把借来的寿字衣丢给郑氏瞧,“看看你干的好事!”
郑氏泪眼婆娑的捧起衣服,惊讶的忘了流泪。“老爷,这是江绣娘做得?”
“青州城内有如此厉害绣法的人还能有谁,自然是她。我已然和宋家人证实了,是她在寿宴前主动奉上了这件衣裳。”付松鹤说这话时,心里不禁闪过一个想法。或许这一切不是巧合,是那个姓江的绣娘一手策划。想到此,付松鹤着实心惊肉跳了一把。可他转念一想,这其中未免有太多不定因素,不可能这么巧的,再说凭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怎么可能有此心计,她又不是再世诸葛。
郑氏晓得自己犯大错了,心中更怨怀家大太太。什么好姐妹,为了帮她,自己一家子被她害惨了。“老爷,我错了。都怪我鬼迷心窍,信了金氏的花言巧语。老爷,以后你的事我再不掺和了,怀家那边我必要断绝来往,从此跟她势不两立!”
郑氏又道歉又发毒誓。
付松鹤怎好再跟她一个女人家一般见识。他总不能真去休妻,现家丑。 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弥补。付松鹤这回一定会用到江绣娘了,不能再怠慢江家了。
郑氏同意付松鹤的意思,揪着帕子咬唇道:“老爷,这件事解决之后,怀家那边,绝不能轻饶了。老爷手上不正有一案子未了么,正好趁此好生教训她们。”
付松鹤点头,他正有此意。
郑氏先请来了江清月,委婉致歉,顺便表明了她和老爷的立场。“老爷会替你做主,你放心。你还有什么别的请求没有?”
江清月客气地回道:“民女相信大人会还一个真正公道给我。”
江清月心里松口气。她期盼的事情进展很好。晋阳王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长了一双厉眼。
郑氏听出“真正公道”的深意,再打量这江清月,真觉得她了不起了。这丫头看似柔柔弱弱的,其实还挺厉害。她能在青州“二霸”的迫害下活得安好,绝非一般女子。
次日上午,付松鹤开庭审理江